“本是金州君子,進士出身。高中狀元,故至其門!”,這美婦問得快,身為儐相的翟琰答的更快。
“既是狀元才子,貴勝英流,不審來意,有何所求?”
“聞君高語。故來相投。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將這幾句進門地風俗話說完,翟琰才陪著唐離跨過門檻向內走去。
初時,這些美婦人還是笑顏如花的注視著兩人,及至見他們走了三步還沒有什麼表示,頓時都將臉給跨了下來,握著小花杖地手也是蠢蠢欲動。
感覺到情勢不對,唐離微一扭頭間見翟琰笑的古怪。而且他的步子還有意無意放緩,更將身子隱隱躲在自己身後,頓時感覺不對,心底暗自留了心思。
二人又走出兩步,就見適才那美婦驀然厲聲喝道:“何由叵耐!女婿是婦家狗,打殺無問。終須傾使勁,姐妹們,上!”。
隨著領頭的這一聲喊,就見那些美婦人們應聲揚起裹布的小花杖,直向二人打來。
心下早存了心思的唐離等她們花杖剛一起手,不等翟琰有什麼動作,他已立即轉身,徑直躲避到了他的身後,更用雙手緊緊抓住老翟衣服,使他閃避不得。
偷雞不成地翟琰不防唐離竟然有這一手。躲也躲不過。退也退不得,只能苦著臉看那漫天杖影分左右而來。那杖雖然裹著布。但打在身上畢竟是疼的,剛三兩下,他已是叫苦連聲,邊口中迭聲叫道:“給喜錢,給喜錢,這就給!”,手已忙忙張張向大袖中伸去。
一根紅線串三枚通寶,隨著這一串串的喜錢撒出,那些美婦人們隨即收了花杖,看著毫髮無損的唐離及正齜牙咧嘴揉著臂膀身上的翟琰,就聽一美婦哈哈笑道:“好聰明的新姑爺,六妹倒是找對人了!”。
“多謝姐姐稱讚!”,從翟琰身後轉處的唐離看了老翟一眼,滿臉笑的對那女子謝道。
“走!”,揉著肩膀,翟琰拖著正顯擺地唐離恨聲說道。
唐朝的詩,詩的唐朝,這句話誠然不假,過了“下婿”這一關,真個是一步一吟詩,至中門詠、逢鎖詠、至堆詠,至堂基詠、至堂戶詠……一路到李騰蛟閨樓的過程中,唐離默數了一遍,共吟詩五十七首,幾乎是見物即詠,好在這事兒早有定例,都由儐相應付,他倒樂得清閒。
“老翟,不容易呀!就在今晚,我對你這記誦能力有了更新的認識,並從心底裡佩服的五體投地!”,過了最後一道門,唐離無比誠懇說出這句話地同時,更重重拍著他的肩膀道:“不容易呀!實在是不容易!”。
唐離這幾下重拍,正在剛才翟琰剛才著杖處,只疼的老翟齜牙咧嘴的高叫道:“哎喲!你這個沒義氣的,別碰我!”。
“是偷雞不成吧!”,笑著回了一句,唐離又是重重拍了一下。
一路鬥了幾句嘴,片刻功夫之後,二人已是順著沿路的花燈走到了幾乎被紅綢包裹的閨樓前。
樓中花燈多處高懸,映照在四處的紅綢上,將整個精緻的閨樓映成一片豔紅,在這樣的夜晚只有說不出地溫暖喜慶。
二人還沒正式到樓下,就見二樓望臺處突然跑出個一身吉服地女子,使勁招著手興奮叫道:“唐離,唐離,我在這裡,我在這裡呀!”,揮手既急,帶動頭上五珍冠上的各式珠玉發出一片丁丁脆聲,配合她那動作,顯地可愛之極。
看到這一幕,翟琰先是一愣,隨即看著唐離哈哈大笑道:“你這媳婦兒倒是個急性子,催妝詩都還沒吟,她可就巴巴的跑出來了!”。
“這叫真性情,你知道什麼!”,隨口嗆回去一句,唐離笑著向李騰蛟招招手。
他這一招手,李騰蛟更是興奮,口中咯咯笑個不停,兩隻手一併舉了起來猛招個不停。
“小姐,你現在不能見姑爺,這不合規矩,快回來!”,李騰蛟招手不兩下,就見樓中跑出幾個綵衣侍女,連拖帶拽的將她們明顯興奮過度的小姐給拼命拉回房去。
看著這一幕,翟琰愈發笑的樂不可支,直到惱羞成怒的唐離做勢又要拍他肩膀,老翟才勉強忍住。
帶著滿臉笑意,翟琰向前走了幾步後,對著樓上扯開嗓子叫道:“催妝嘍!”。
他這聲剛叫完,就聽樓中隱隱傳來李騰蛟的聲音道:“快點兒!快點兒!讓我下去!”。
“姑爺乃是狀元才子,催妝豈能無詩?”,望臺處,一個綵衣侍女的聲音清晰傳來。
“昔年將去玉京遊,第一仙人唐狀頭。今日幸為秦晉會,早教鸞鳳下妝樓。”,翟琰這首催妝詩剛吟完,樓中隨即響起一串急促的下樓聲,片刻之後,就見頭戴珠冠、身著吉服的李騰蛟開啟樓門跑了出來,而在她身後,幾個追趕的綵衣侍女不住口道:“小姐,小姐,快回來。催妝詩要三吟後,姑爺接你才能下樓的!”。
李騰蛟卻全然不顧這些,提著大紅的裙裾,咯咯笑著一路飛跑到唐離身邊,挽住他的臂膀,喘息著,仰起臉問道:“唐離,你看我漂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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