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天,天光帝在御書房裡坐了許久,手邊的茶盞衛公公都不知小心翼翼地替換了多少次,依舊沒見天光帝喝上一口。
直到夜色濃重,天光帝才起身,回到後面的寢殿,直接就寢。
至於那本厚厚一沓的冊子,反正衛公公沒再見過這冊子出現在御書房的案臺上。天光帝,就像啥事都沒發生過一般,害得衛公公一直緊繃著神經,越發小心地伺候天光帝。
就在衛公公遺憾自己斗大的字不認識幾個,沒法知曉冊子上的內容時,天光帝突然下了聖旨,賜封顧琬為正五品縣君,賜號“長樂”。
負責去清水縣城傳旨的,是老熟人高公公。而宣讀聖旨時,又正巧趕上顧琬六月十六生辰,正行笈禮時。這突如其來的冊封聖旨,直接驚嚇壞了在場所有人。
就連顧琬,也是一頭霧水,壓根不明白自己怎麼就突然入了皇帝佬兒的眼,莫不是她那文哥哥跟皇帝佬兒討要來的封賞?
應該不能吧。
顧琬只覺著自己就像是在做夢。
畢竟,此前考中了一甲探花的程仕遠,不到半年時間接連高升,這會兒也才六品知縣而已。至於顧三哥,回家丁憂守孝前,才剛剛升為七品編修。就算回頭重新安排,最多也就再晉升一級,升為從六品。
而這兩人,在寒門子弟裡絕對算得上升官速度最快的一批。甚至跟那些世家子相比,也是絲毫不遜色的。
結果到了顧琬這邊,直接就冊封為正五品縣君,哪怕只是個沒有封地的虛爵,比清水縣縣令那品階都要高好幾級了。
那些不知情的,都該誤會顧琬是出身高貴的皇室子孫了,只是不小心流落民間,成了那滄海遺珠。
顧琬自然不知道,遠在千里的京城皇宮裡,她那大伯家的四妮堂姐,費盡心思可算進了宮,可惜沒能成為嬪妃享盡榮華富貴,反而因為六月十六這個修改後的生辰,成了乾元宮的其中一個管事宮女。
雖說每天工作並不辛苦,可依舊是伺候人的奴婢。
甚至,當顧四妮聽到皇帝佬兒冊封她的聖旨後,一口老血直接噴吐了出來,差點活活氣死。
沒有人知道天光帝究竟是怎麼想的,或許心情真的挺不錯的。所以這次不僅僅賜封顧琬為“長樂縣君”,還大方地賜封顧秀才前頭的髮妻顧沈氏為七品孺人,顧方氏也為七品孺人。
顧方氏身為顧秀才的填房,若賜封誥命夫人,的確越不過前頭的顧沈氏。而這七品,顯然是跟隨顧三哥曾經的官階賜封的。
也很顯然,顧琬這次冊封為縣君,跟未婚夫程仕遠沒有一丁點的關係。
賜封的聖旨上,其實也言明瞭這一點,因為顧琬多次義舉,功在社稷,故而破格晉封。不管是真是假,顧琬現在也不是那任由人欺負的白丁。
這讓顧琬心裡瞬間安心了不少,一時高興,在心裡暗暗感慨道:“程仕遠這傢伙沒說錯,天光帝的確是個好皇帝,可惜身子骨差了點。若能再多活個三五年,挑個可靠的繼承人就好了。”
遠在京城的天光帝,望著底下的諸位大臣,為了立何人為太子,吵得臉紅脖子粗,不知為何突然覺著無趣得緊。
太子,太子……
倘若那個孩子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