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徵召”打亂了謝淵原本的計劃,他捂著額頭,用一種“我想靜靜”的姿態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
青年流暢的肩背微微弓著,如同一隻蟄伏在地的野獸,呼吸間,揮之不去的陰冷圍繞在他身邊,幾乎像是凝結成了陰氣。
本該屬於鬼魂的陰氣。
基站靜默著,好像短暫的“掉線”了,過了一會兒,趁他沒發飆,“重新連線”的基站悄悄把上一場怪談遊戲的總結髮了過來。
草稿紙上的血字無聲無息顯現,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時不時鑽進謝淵鼻子裡。
“你引導了一場幽靈公車怪談,作為講述者,你的鬼故事精妙絕倫,不僅讓經歷者感受到了公車的恐怖,還深度挖掘出了殯儀館和背後的糾纏。
“你通關了真實流程,基礎談資提升為1500,講述者可得1.5倍酬勞,即2250談資;
“開啟真實流程,獎勵談資400;
“真實流程參與度:70%,獎勵基礎酬勞的0.7倍,即1050談資;
“結局貢獻度比例(只計算存活人員):40%(進入棺材、參與斂容、拿起骨灰盒),即600談資;
“受害者一名,成功存活,獎勵1000談資;
“上局遊戲共獲得5300談資,總資產5700。”
謝淵淡淡瞥了一眼,他早就透過身份卡知道談資收益了,因此沒有什麼情緒波動。
“你是個很有天賦的講述者,如果能在下場怪談中成功存活,且局內完成一個小小的任務,可破例晉升至第二階段。”
基站的血字裡透出誘惑的感覺:“第二階段講述者可解鎖附屬建築【驚悚盒子】、【報社】、【絕望碑文】,給你帶來新的體驗,不會後悔哦!”
“你真貼心。”謝淵陰陽怪氣地誇獎,“謝謝你。”
基站當然不會被他嚇到,也不打算接茬兒,慢慢浮現出最後一行血字:“請做好參與怪談的準備,期待你以第二階段【引導者】身份繼續活躍在我的注視之中。”
說完,血色逐漸加深,幾乎要浸透整張紙,謝淵為了防止本子被廢掉,不耐地把這張紙撕下來,放到一邊去。
雖然看不見,但他冥冥中感覺到,基站的視線“移開”了。
謝淵掏出身份卡,質感頗好的卡片上,文字已經悄然改變。
【身份證明:講述者2514】
【講故事的人】
【講述記錄:真實流程*1、三級怪談*1】
【遭遇怪談:引魂燈籠、幽靈公車】
【談資:5700】
這張卡一直被他貼身存放,不過404路公交車上沒人提出要看身份卡,以至於他都快忘了這張卡的存在,卡片跟著他一起泡水,倒是半點損傷都沒有。
“……那個人是什麼意思呢。”謝淵喃喃著,無意識地把卡片像筆一樣在指尖轉,而後懶散地往下滑,趴在桌面上。
關於這場四級怪談,基站已經沒有什麼資訊能給他了,因為他進入怪談後的身份會是經歷者,在開場時本就不會有多少主動權,得聽講述者的安排。
其實四級怪談,對謝淵來說也不是什麼特別需要擔心的東西,頂多受傷頻繁一些,要注意的東西多一些,他不覺得自己會被鬼魂殺死。
但,現在的關鍵是……
徵召他的人怎麼想。
沒死在鬼手裡,而是死於一起經歷怪談的人的背刺,這種事恐怕算得上屢見不鮮。
他可以利用自己的經驗去推測鬼魂的殺人邏輯,以此規避死亡,卻不能抵抗人類的惡意。
要是有個林與卿這樣兌換過身體素質的人強行拿刀來砍他,他再能打架,也逃不掉。
謝淵漆黑的瞳孔裡緩緩溢位陰森神色,他不清楚在徵召怪談裡主動提供他名字的那個人是誰,而且有一說一,以他現在掌握的資訊,並不能推測出那個人的身份。
他認識的怪談遊戲參與者,嚴格來講只有林與卿,但林與卿早上還跟他說下場遊戲大概在下週,沒必要做這麼反覆橫跳的事情。
剩下來的,知道他名字的參與者,應該只有在補給站見過一面的虞白了吧?
可虞白出了補給站應該就會忘記他的名字和長相,除此之外還有仄林的女講述者,可女講述者和他也只見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