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揭開之後,方覺多為自尋煩惱。
……
蜀地地勢複雜多變,西蜀尤其如此,連綿的小山下,一條旗杆筆直刺天,破落的旗幟隨風招展。
四面山高水深,罕有人蹤,卻有這麼一間酒館坐落,接待八方來客。
李無眠信步入內,一股腐朽味和肉香味撲面而來,與之一起的,還有數十雙眼睛,齊刷刷逼視過來。
他不予理會,坐上空桌,眼前的桌面凹凸不平,刀砍斧劈的痕跡極為鮮豔,在溝壑的凹槽中,一些暗紅色的渣滓晃人眼目,指肚碾過去,甚至能拉出一些細碎的肉條,李無眠哂笑:“好酒三壇,滷肉十斤。”
酒館裡沒有看到掌櫃和夥計,聽到他嘹亮的聲音,後廚傳來和和氣氣的回應:“好咧,客官您稍等。”
便聽一陣乒乒乓乓的剁肉聲,鋒利的斬骨刀劈碎骨肉,案板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隱隱有一些炁息從油布飄出。
李無眠撐著下巴,等候酒肉,手指放在桌上,似乎是閒來無事,漫不經心的清理者凹坑中的髒汙。
“武哥,這人來路不明,恐會壞我等大事。”他恣意之貌,落得酒館中客人眼裡,讓人心中生出絲絲不安。
這低聲一語,周圍幾人頓時目露肅容,又似多米諾骨牌,酒館內其他的客人,同樣目光不善盯著李無眠。
此情此景,已經不需要仔細去分辨,酒館中人數雖多,但就這麼兩撥人,一是李無眠孤身一人,二是以武姓漢子為首,這群人面色各異,高矮胖瘦齊全,面上尚能瞧出農人的風霜,卻有一種讓人畏懼的覺悟之色。
腰間的兵器卻叫人搖頭不已,柴刀、菜刀等等亂七八糟的器械,沒有形成統一的制式。
“隨機應變,不要輕舉妄動。”武安沉聲道。
發聲青年略有不甘,退了回去,武安面色陰晴不定,今日以七尺之軀,行不可為之事,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然而這位怪客卻叫他心中十分謹慎,略思片刻,拿起桌上的瓷碗,從腰間解下水壺,灌了一碗清水。
食指中指併攏,一拍碗身,瓷碗嗖一聲朝李無眠這邊飛來,這武安赫然是一名異人,出身不提,功夫練的不差。
李無眠面不改色,瓷碗來勢雖兇,看上去有勢如破竹的厲害,但實際上虛招而已,武安出手他便已看破。
瓷碗穩穩停在桌上,李無眠斜眼一瞥:“試探也就罷了,竟然用水,沒勁,沒勁。”
武安大讚道:“好一個處變不驚,我觀兄臺風姿非凡,也是來加入這雁山的英雄好漢麼?”
“這雁山有英雄好漢,我怎麼沒聽說過,不是一群強盜惡匪之流麼?”
李無眠齜牙一笑,拂去桌上的瓷碗,清水打溼地板,瓷片四濺,武安一夥人俱皆緊張起來,李無眠扭過頭來,雙目似笑非笑,嘴角似揚飛揚,武安呼吸一滯,莫名感覺到一陣滔天兇戾之氣,如有無形大石壓在胸口。
心思電轉,這裡已經是雁山腳下,誰敢說山上主人不是英雄好漢?
李無眠孤身一人,在他認知裡,只兩種可能。
要麼就是來加入雁山的獨行俠,要麼原本就是山上之人,目下是為了來觀察他們這些來路不明的人。
但隨著他堂而皇之開口,武安頓時吃不準意思,如果是要來加入雁山,那麼豈會用這種侮辱性的詞彙,孤身一人嫌命長不成?如果原本就是山上人,縱然是大奸大惡,又有幾個會承認自己的惡名?
武安遲疑不定,莫名想到第三種可能,這位老兄,也可能是和他們一樣,以七尺之軀,滅雁山群惡之威。
然而所思及此,武安自己都不相信,他此番前來,可是豁出去性命不要,還帶了一眾鄉勇,李無眠又憑什麼?
“誒嘿嘿,酒肉來了!”
後廚的油布撩開,走出個麵皮白淨,大腹便便的白臉胖子,其人上身赤裸,圍著一條沾滿油漬的圍裙,麻布褲腳上,點點暗紅沉積,發出淡淡的腐臭味,腰間別著一把寒光閃閃,纖毫不染的剁骨刀。
武安看到來人,兩眼圓睜,身軀微顫,他想過無數種可能,但打死他也想不到,僅僅是山腳,便遇上這號人物。
雁山二當家,笑面人廚!
心中驚怒莫名,雁山之匪,名為妖匪!放眼整個蜀地,可謂是最兇的那一批匪患之一,不僅僅有淪落為妖鬼的凡人,更有不少厲害異人摻和其中,處於西蜀之地,之前西蜀嚴公老在世,雁山妖匪尚且有所忌憚。
第255章 振雄風 雁山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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