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江亦楊做好飯菜,一邊看書,一邊安靜地等著。
跟以往差不多的時間,林安悅回到家,看到江亦楊坐在餐桌邊,拎著包徑直走了過去。
江亦楊看到她過來,站起身想要進廚房拿碗,卻被她突然叫住。
“你等一下!”林安悅一邊說著,一邊從包裡掏出一摞檔案,遞到他面前,“諾,你看一下,如果沒有問題,就在上面籤個字。”
江亦楊接過檔案,坐下來掃了一眼,封面上幾個大字——住房租賃合同,他抬眼,目光清亮地望著她。
林安悅忽視掉他眼裡的疑惑,公事公辦地說:“當然,你如果有其地方住,這個合同可以不籤,選個時間直接搬走就好了,最好是明天搬走。”
江亦楊一聲不吭地拿起檔案,一頁頁直接翻過去,很快翻到了最後一頁,從身上掏出筆,在租客的地方几下地簽上自己的名字,隨即合上檔案,將它放在一邊。
“吃飯吧。”他說。
哪料,林安悅卻站了起來,收起檔案朝他冷淡地說:“現在,我們是房東與房客的關係,你煮的飯,我是沒有理由吃的。”
說完,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江亦楊一個人坐在位置上,面色青得沒有一絲顏色,他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心裡靜了又靜,靜了又靜,最後,進廚房給自己盛了碗飯,兀自吃著。
吃完飯,收拾妥當,江亦楊閒來沒事,做在沙發旁的一盞落地燈前,安靜地看雜誌。
忽然,手中的雜誌被人一把搶走,他抬起頭,看到林安悅拿著他剛才的雜誌,居高臨下地望著他,那神情就好像他欠了她大筆錢,不但未還還懵然不知。
她板著臉說:“合同裡有規定,房東的東西,房客不能隨便動,請你遵守合同規定。”
江亦楊默默地深吸了口氣,表面上依舊不動聲色,面色冷清地坐在那裡,心裡在努力地靜了又靜,靜了又靜,然後,他站起來繞開她,走到餐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剛拿起杯子,就感到一道灼灼的目光直直地朝他投來。
他低頭看了眼手中的玻璃杯,輕輕閉上眼睛,心裡再次靜了又靜,靜了又靜,最後,他沉默地放下了杯子,徑直回了客房。
都說女人是最不可理喻的生物,果然,確實,真真如此。
第二天早上,林安悅沒有下樓吃早餐,江亦楊在前院照料完花草,又把一樓前前後後打掃了一遍,樓上還沒有動靜。
今天不是週末,按理說她應該要去上班,他正疑惑時,樓梯上傳來緩慢的腳步聲,他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轉身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隨手抓起桌上的一本雜誌,剛翻開,又覺得哪裡不對,立即又把它放了回來,就那樣靜靜地坐著。
林安悅穿著家居服,頭髮蓬亂,眼神渙散,貓著腰雙手抱胸,一幅很冷的樣子,她慢悠悠從樓上踱下來,腳步聲聽起來有氣無力。
她根本沒有去看江亦楊,彷彿他這個人不存在似的,一頭鑽進了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坐在椅子上雙手捧著,期間不停地打著噴嚏。
江亦楊走過去,看著她問:“你怎麼了?”
她也不看他,一邊用紙巾攏著鼻涕,一邊嘶啞著嗓子說:“不用你管!”
“你是不是生病了?”
“跟你沒有關係!”
江亦楊走近兩步,伸手出,在她的額頭上一探,好燙,再看她的臉,整個臉龐都是紅的。
他眉心微蹙,“你在發燒。吃藥了嗎?”
林安悅終於抬起頭瞥了他一眼,一字一頓地說:“不用你管!”
江亦楊一言不發,直接將她從椅子上打橫抱了起來,抓起門口盒子裡的車鑰匙,徑直就朝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