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撩人,花草清幽,燈光朦朧而昏暗,一對男女站在幾米遠的花壇邊,喁喁私語。
從遠處乍眼望去,正好是花前月下,情意綿綿。
而這一男一女不是別人,正是江亦楊跟林曉然。
聽見叫喊聲,兩人不約而同地朝這邊望過來。
林安悅遠遠地盯了江亦楊一眼,那一眼,說不盡的婉轉惆悵,她驀然轉身,用手拂面一聲不吭地跑開了,心如被尖利的玻璃狠狠扎過,悲傷地碎了一地。
夏芝芝臉色冷清,恨恨地朝花壇那邊瞪了兩眼,轉身就要去追林安悅,經過江夜風身邊時,也連著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江夜風被她瞪得莫名其妙,心裡煩悶惱怒沒處發洩,把氣都撒到了江亦楊身上,衝著那兩個人恨恨地瞪過去,這才一個人悻悻地走了。
林曉然一臉霧水地看著江亦楊,呆呆地問:“他們,為什麼都,都那樣看著我們?我們做錯了什麼嗎?”
江亦楊平靜如水的面孔終於起了一絲漣漪,眉宇間透著難言的失意。
他回過神來,朝林曉然平靜地說:“走吧,我先送你回病房,關於你姐姐的事情,以後我再找時間同你說。”
林曉然懵懵懂懂地點點頭,沒再追問,跟著江亦楊回了病房。
——
這一晚,林安悅沒有回月湖小區的洋樓。
江亦楊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乾脆起床,靜坐到沙發上看書。
天一點一點亮了,江亦楊合上書,佇立在窗前,雙手插在褲兜裡,目光幽冷地望著窗外。
清晨,薄霧裊繞,院裡的牽牛花已經長出了芽苗,綠色的枝葉在晨光中碧得發綠,透亮的露珠輕盈盈地掛在葉尖,像一滴沁人心脾的眼淚。
江亦楊出神地站在那裡,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忽然吱啞一聲,院門開了,林安悅一臉疲憊地走了進來。
她穿過前院,走進客廳,沉默地換著鞋。
江亦楊走過去,瞧著她蒼白的面容輕聲問道:“吃早飯了嗎?”
她連眼皮都沒抬,像是聞所未聞,換好鞋,頂著一雙腫的紅眼直接上了樓。
江亦楊靜了一瞬,轉身進了廚房。
沒一會兒,傳來咚咚咚下樓的聲音,江亦楊聽見腳步聲從廚房出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她已換好衣服,拎著手袋,急衝衝地朝門口走去,自始自終整個過程,她都未朝看他一眼。
大門被關上,門外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江亦楊挪步到窗前,看著呼嘯而去的汽車,平靜的心裡泛起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滋味。
幾百年來,他的心裡都一如既往地平靜如水,不論怎樣的人和事,都很難輕易地打亂他的心境,他總能輕鬆化解各種矛盾,運籌帷幄,掌控自如。
但是現在,他卻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絲他無法消解的情緒。
很淺,很微弱,可還是那麼真實地存在著。
他不禁微微蹙起了眉。
半晌之後,這絲波動的情緒硬是被他壓了下去。
現在,他倒是不擔心她們兩姐妹的安全。經過昨晚的打草驚蛇,這段時間,黑衣人應該會有所收斂,至少暫時不會再貿然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