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秦軍步卒拘拿,跪在沙土地上的,一共一百八十七人,密密麻麻一大片。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有的人穿的是黔首自己的衣服,有的人穿著刑徒的囚服,還有的則穿著代表隸臣妾身份的官府衣裳。
當然,秦法規定,隸臣妾的官府衣裳也不是免費發放的,是要隸臣妾自己用錢買的。
要麼勞動賺取,要麼其家人支付。
但這些人不管穿什麼衣服,什麼身份,卻有一個共同點,都是衣衫襤褸。
甚至已經不能用衣衫襤褸來形容,每個人像是拖把布一樣,破破爛爛。
本就簡陋的衣服,都扯成了布條。
髒兮兮的,滿是汙穢。
這些人的身上,甚至還散發著陣陣惡臭。
一些人的身上有傷。
但傷口已經因為天氣炎熱,又沒有醫藥,而爬滿了蛆蟲。
在嬴扶蘇的印象中,即便是街邊的乞丐,也沒有這樣落魄的。
這些人都被反綁了起來,無一例外。
按照馮職的說法,運糧隊出發的時候,足足有十萬石糧食。
正常情況送到,也應該剩下兩萬石左右。
但這187人,只帶回來了不足兩車粟米。
一車二十石,也就是六百公斤左右。
兩車,不過一噸多一點。
而根據秦軍百將的彙報,這支運糧隊原本有五千人,其中一千人是護送糧草的縣兵。
但在太原郡遭到了大批山賊的伏擊,護糧縣兵和運糧的民夫傷亡慘重。
這些運糧的,又都是些刑徒、徭役、隸臣妾。
有的膽大的乾脆直接就跟山賊土匪走了,落草為寇。
大部分人害怕被處死,又害怕被土匪殺,就作了鳥獸散。
只有六七百人,有的原本就是遷到臨淄的秦人,有的害怕禍及家人,還有的就是膽小守法。
他們帶著僅剩的幾車糧食,還是來了膚施縣。
但這一路,也是層層艱險。
有的人傷勢過重,死了;
有的人走著走著就累死了;
有好十幾口子人,渡大河的時候,落了水不知生死;
還有一些本來沒膽子逃跑,但一路走來,越想越怕,便鼓足勇氣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