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葉秀琳就對喬盛意說:“小意,你去忙你的事吧。”
喬盛意也不想攪和這些事,轉身離開病房。
方淺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將手裡拎來的保溫盒放在床邊的櫃子上。
葉秀琳主動跟方淺解釋說:“我叫她來談離婚的事。”
方淺笑問:“她要了多少錢?”
葉秀琳眉宇間擰成一團,顯露出幾分棘手的神色:“她所求,絕非單純的錢財那麼簡單。這個女人,精明得很。”
方淺輕哼一聲,隨手從包裡取出餐食,語氣中帶著幾分譏誚:“不要錢?難道她還妄想著能有個名分?真是可笑,不過是隻野雞偶爾棲上了枝頭,享受了幾天鳳凰般的虛華,就捨不得下來了?”
葉秀琳自然是不會透露半點關於封臨不願離婚的事情,她只是搖了搖頭,嘆道:“我也未曾料到,她竟會如此貪心不足蛇吞象。但她又能拿什麼來跟我們抗衡?簡直是自不量力,放著好好的敬酒不喝,偏要去嘗那罰酒的苦頭。等我出院之後,再去好好收拾她。”
方淺輕笑安撫:“葉伯母,這事不著急,你還是先把身體養好再說。阿臨呢?”
“抽菸去了吧。”
“我去叫他一起來吃飯,待會菜涼了。”
“麻煩你了淺淺。”
方淺輕輕推開吸菸區那扇略顯沉重的門,裡面竟是出乎意料的空曠,沒有半個人影,只有空氣中殘留的淡淡煙味,似乎在訴說著片刻前的喧囂。
封臨的目光緊緊追隨著喬盛意漸行漸遠的背影,直至她完全消失在病房的轉角。手中的煙,還未燃盡,裊裊上升的煙霧繚繞中,他的眼神裡交織著猶豫與決斷。最終,理智似乎敗給了內心的某個聲音,他掐滅菸蒂,腳步不由自主地邁向樓梯,追尋著那份即將消逝的身影。
醫院大門外,喬盛意獨自佇立在馬路邊,目光低垂,凝視著腳下那片被季節遺忘的枯黃落葉,它們無聲地訴說著歲月的故事。
她的思緒,如同這落葉般紛飛,不受控制地回溯到剛剛病房內的那一幕——封臨與葉秀琳之間激烈的爭執,每一句話都如重錘般敲擊在她的心上,激起層層漣漪。
耳邊輕輕掠過落葉被輕盈步伐不經意碾碎的細碎聲響,眼角的餘光捕捉到一抹暗影悄然向她身旁逼近。
喬盛意不由自主地偏過頭去,只見封臨已悄然駐足於她的身旁,宛如一陣不期而遇的微風。
醫院內,暖氣尚未徹底停歇,而他似乎並未察覺這份季節更迭間的微妙溫差,僅著一襲單薄的黑色襯衣,在這冬末春初的交界,透出一股不言而喻的涼意,卻也莫名地與他那淡然的氣質相融。
喬盛意雙手不自覺地縮排自己的衣兜,帽子上垂掛著的兩隻兔耳朵軟綿綿地倚在她的腦後,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晃,為這略顯沉靜的場景添上一抹不經意的俏皮。
在那棵頭頂已近乎禿頂的樹上,嫩綠的新芽正怯生生地探出頭來,與幾抹稀疏的黃葉交織出一種季節更迭的溫柔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