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好像發燒了,躺在炕上臉上紅的發燙,神志不清。
師父來了,他似乎還在琢磨早晨會有什麼好吃的迎接他,所以一進門就直奔廚房。
“道長,翠華好像發燒了,我要去一下衛生所請大夫過來,早飯在鍋裡,你自己對付吃一下,我中午再請你吃酒。”爸爸看見了師父,寒暄了幾句,推著腳踏車就要出門去。
“葉老弟,先別忙,貧道去看看再說。”師父從鍋裡拿起一個包子咬了一口,匆匆來到二姐房間。
二姐此時還是躺在炕上,嘴唇燒的乾燥,閉著眼睛輕聲哼哼。
師父見狀,抬起二姐的手,輕輕搭了脈,神色似乎一驚,抬頭問爸爸:“還不知翠華的生辰是?”
爸爸聞言連忙告知,不敢怠慢。
“哦?翠華這生辰倒是少見,八字太輕命又太硬,容易瞧見常人不能見的陰穢之物。不過老夫倒是可以試著解一下。”師父捋著山羊鬍,高深莫測。
我問師父,二姐妨不妨事兒,師父說,沒事兒,就是嚇著了。
師父說著便從隨身的布包裡取出一沓黃色符紙,一隻黑色的毛筆和一盒東西,開啟蓋子,是黑紅兩格,師父說這是墨水和硃砂,說著又從包裡掏出一塊木頭,木頭上好像刻了字。
師父說,幸好今早洗了一個澡,不然還要找地方沐浴。
我問師父在哪兒洗的,他說,你們龍廟水庫啊,可惜那裡水鬼太多,要不然還真想好好的泡上它一個時辰不可。
師父拿起家裡的香爐,點燃三柱香,雙手合十拜了三拜,才展開符紙,毛筆輕蘸墨水,每做一個動作嘴裡都在快速的說著什麼。
師父將左手食指中指夾在一起指向符紙,閉上眼睛念起咒來,聲音朦朦朧朧的讓人聽不清。
忽然師父左手掐訣,右手執筆在符紙上點了三點,龍飛鳳舞,一鼓作氣。
只見師父邊畫邊唸咒,時而向符上吹氣,左手也變換著不同的指訣。
這時,我忽見一道金光從空中飛進符紙內,同時師父胸前的八卦在順時針快速轉著,也散發著金光。
畫符完畢,師父倒轉筆頭,動作嫻熟的將筆尖朝上,目視著筆頭並敲擊了畫好的符籙三下,每敲一下,都能看到金色的光芒愈加強烈。
師父拿起那塊木頭在硃砂裡蘸了蘸,用力的在符籙上印了一下,那一刻,我看見幾道雷電出現在金光四溢的靈符上,看得我目瞪口呆。
師父夾起符籙閉上眼睛圍著燃著的香火繞了三圈,片刻,笑眯眯的將符折成一個三角,用紅線繫著,遞給爸爸,囑咐他說這是護身符,讓翠華時刻戴在身上,除非洗澡不然不可取下來。
爸爸說,那現在翠華咋辦,要不要再送去衛生所看看,師父說不必,估摸沒啥事兒。
陸有財說他去找兩片藥給二姐,說著便走了出去。
爸爸也出去張羅著早餐,整個屋子只剩師父和我,還有昏昏欲睡的二姐。
“福祿,你二姐平時眼圈那麼黑,是不是經常看見鬼?她跟你說過沒?比如她眼睛的事?”師父眯著眼睛,突然問了我一句。
“啥眼睛?她啥也沒說過,她上哪兒見鬼去?我見鬼還差不多!”我想都沒想,就把昨晚見鬼的事情告訴師父,他聽了似乎並不驚訝,只是頻頻點頭。
這時,二姐醒了,睡眼惺忪的看著我和師父。
師父見屋裡除了我沒有別人,就徑直走到二姐身邊,剛要伸手觸碰二姐,忽然頭頂一陣正氣向他襲來,我看見一個好像在哪裡見過的的身影出現在二姐身邊,正是那個平頭男孩!
如果不是他腳穿的那雙紅色涼鞋,我這記性恐怕想不起他是誰。
此時只見他怒目看著師父,師父一驚,連忙跪下叩拜,口稱“上仙”,自稱“晚輩”,頭也不敢抬。
我在想這到底是什麼神仙,居然讓師父如此惶恐。
平頭男孩心疼的看著二姐,二姐似乎也能看見他,輕輕皺眉,眼神疑惑。
此時,平頭男孩向二姐吹了一口氣,又用手在她的眉心向上撫著,直到頭頂。
我不知道他在對二姐做什麼,剛要問,他就衝我奔了過來,一把就扯下我的褲子,然後哈哈大笑,我嚇得連忙往後跑,他笑的更歡了。
我回身再看他時,只見他充滿敵意的看著師父,師父不敢起身,自然不知平頭男孩眼中的警示。
直到平頭男孩消失,師父才緩過神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二姐又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已經不燒了,活蹦亂跳的陪著我做遊戲。
二姐醒後,師父總是有意無意偷瞄二姐,我好像聽見師父口中嘴裡念著不可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