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員不得妄議朝政……”
吼一嗓子的監生,很顯然是才入學沒多久,也沒經歷過馬慎的承天門事件,聞言頓時不服道:“天下人論天下事,陛下廢了言官,本身就是堵塞言路,連政事都不能說,那還要我等讀書人做甚。”
這話一出,頓時說話之人身邊空出一片。
儒家讀書人就是這尿性,他們吞吐心裡面的不滿沒什麼關係,但是隻要涉及到自身,那肯定是會趨吉避禍。
前車之鑑吶,不可不防吶。
叫嚷計程車子名叫譚賀,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仗義執言竟然會引起這樣的反應,頓時有些懵逼道:“怎麼?難道在下說錯了?”
眾監生心道,你沒錯,但是你想做馬慎,可他麼的別連累了他們。
當今天子可是有名的腹黑,屬於那種要麼不問,要是一問,那絕對會把芝麻大點的小事給無限放大的那種。
眾監生豈能不知道既然內閣把告示都貼在國子監門口,那就說明這大政已經無可更改,屬於鐵板釘釘了。
他們議議,發洩發洩也就是了,讓他們去堵承天門?
天子若是不把他們的功名全部剝奪了才叫有鬼。
“吵吵嚷嚷什麼!”張璁揹著雙手走到眾監生後面,臉上帶著一縷怒意。
“拜見祭酒大人。”眾監生俯身見禮。
張璁乃是嘉靖元年恩科進士,二甲進士出身第七名,簡拔入翰林院,按照官場資歷排序,他差不多得在翰林院熬九年才有機會離開翰林院,然後外放為官。
然而短短四年,張璁就從翰林院熬出頭,直接成為國子監祭酒,這等升遷速度,當真是簡在帝心。
確實是簡在帝心,因為張璁的國子監祭酒就是皇帝親自任命,想當初張璁殿試時候一篇關於漕運之弊的文章深得皇帝讚賞,群臣就已經知道張璁前途無量。
但是再怎麼無量,官場的基本規則還是要守,這個規矩就是資歷。
張璁資歷終究太淺,然而他運氣不錯,天子改革官制,不管是地方還是京城一下子就多出不少的官位,官員不夠用,自然要從翰林院優先去選。
於是近半翰林步入官場,也就是說張璁完全是搭上了官制改革的順風車,擁有了一飛沖天的資本。
張璁當初寫漕運之弊,就是為了博取皇帝的好感,這倒不是說他就一定是倖進之臣,可以說官場中人但凡有機會,誰不願意投皇帝之所好,進而簡在帝心,當然,原則問題除外。
張璁很感激皇帝,但是哪怕出任國子監祭酒這樣的品不高卻權重的位子還是有那麼一點失落。
因為張璁太瞭解嘉靖帝了,他當然知道嘉靖帝並不重視儒學,而國子監雖為大明最高學府,可監生卻都是儒學學子,自然也不會被天子重視!
如果張璁有自己選擇的權利的話,那麼他會毫不猶豫衝進燕京大學,然後一腳將楊慎踹飛,自己來擔任燕大之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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