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喊得那麼大聲,林雕朝著緊閉的大門看了一眼,皺眉罵道:“混賬東西,你胡說些什麼呢!?”
林榮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往後看了一眼,聲音也低了下去:“爹,現在已經不僅僅是站隊不站隊的問題了,而是要儘早立功、立多大的功的問題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越早越好,做得越多越好。”
林雕看著他,沉聲說道:“現在不用你說,我也已經知道是誰讓你做的了,利用你們這兩個不爭氣的東西,來綁架我,他真是好手段。”
聽著林雕說話的語氣,林榮漸漸鬆了一口氣,雖然聽上去林雕像是在責罵自己,可是和林雕朝夕相處的他知道,林雕這是基本上認同了兄弟倆的做法了。
林雕沉吟了一下。
“既然事已至此,也沒有什麼挽回的了,我們林家不做,還會有不少的冤大頭們哭著喊著要去做,以你們調的那麼多人,對付一群被髮配邊疆的亡命囚徒,的確是大材小用萬無一失了,你現在準備準備,迎接你的弟弟,然後同我一起去清除一下痕跡。海兒到底手段拙劣,如今陛下的威勢還在,要是不弄乾淨了,不會有好果子吃。”
聽到這裡,林榮的心情徹底放鬆,本來他隱瞞著父親,還有些惴惴不安,不僅僅是不知道父親的想法,還因為他還年輕,很少做這些事情,沒有完全的底氣,現在林雕告訴他會去動手除掉痕跡,他放心了起來。
想到管闊灰頭土臉氣急敗壞的樣子,他仰天哈哈大笑了一聲。
……
……
身旁的景物飛快變幻著,耳旁風聲陣陣,刺骨的寒意讓他裹緊了衣裳。
寒的不僅僅是身,還有心。
他準備好了那些歷經苦難的兄弟們入城之後,大家把酒言歡,過幾天安生日子,督城府進入正軌之後,可能會有點忙碌,但是肯定會比在北疆還有在大獄裡的日子要好過許多。
但是很多人在距離長安並不遠的地方就和那些日子作了永遠的告別,結束在這寒冷的冬天裡。
他憤怒、他迷茫、他彷徨。
所有的一切化為了手裡握緊的秦殺刀鋒。
他要殺死這些人,不論付出多大的代價,這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的絕對公平。
鐵山無衝得最快。
那道頎長的影像就跟記憶裡的一模一樣,他還是那麼英氣逼人,只是盔甲上佈滿了鮮血,就像是剛剛從血池裡面掙扎出來。
密密麻麻的身影舉著刀自上而下朝著鐵山無衝去,最前面的四五個人稀里嘩啦地倒地,但是那一道身影很快就被人影給淹沒,消失不見,只能夠聽見喊殺聲。
管闊的心頭一緊,阮單已經走了,他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兄弟們一個一個倒下,哪怕今天自己也會死,他也不願意在自己死之前看到許許多多的人先行一步,他真的很害怕,很害怕衝進人群裡的鐵山無就這麼被那無數把卑鄙的刀砍出無數道血痕,然後倒地。
再然後,他看到了更遠處嘶吼著往上衝的無用可雷等人,心裡面湧現出一股難以言喻的狂躁。
他距離那些蒙著面穿著盔甲的人越來越近了。
他們也發現了他,有十幾人舉著刀依靠地勢衝了下來。
同他們一起衝下來,確切來說是滾落下來的是幾具屍體。
看到這,管闊確定,不管鐵山無如何,他還活著。
時隔這麼久,和兄弟們並肩作戰的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