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蛋,你這個軟蛋,沒用的東西,你這是在逃避!”無用憤怒的吼聲響徹天地,但是眼中卻佈滿了淚水,滴落在地上,就入了泥裡,消失不見。
鐵山無抿著唇,望著那邊,身上的血流淌在戰馬背上,沒有說一句話,他可能看起來就像往日裡一樣,一樣的對什麼都不在乎,但是很少有人看到,他第一次將握刀的手攥得那麼緊,然後在微微顫抖。
他抬眼望向那一大片黑壓壓氣勢洶洶的人影,嘴角勾起一絲詭譎的笑意。
地上,又多了兩具屍體,老光帶來的人,包括老光自己,全軍覆沒。
無跡駐足在原地,它像是有些迷茫,也可能會有點悲憤,它不明白,它不理解,它認出了鐵山無他們,也從那些對著鐵山無等人出手的人身上感受到了親切的熟悉氣息,那是軍旅中人的氣息——自己人的氣息。
它不明白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
管闊聽到了無用的那些吼聲,也看到阮單臨死之前對著無用說話,但是距離太遠,而且周圍有些紛亂,他聽不出,只能夠看到阮單的嘴巴無聲地開合,那種感覺很難受。
當看到阮單的手垂下去的時候,他像是要張口喊出一些什麼,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強烈的悲憤感覺充斥著他的全身,他把目光投向那高地上站立起來的密密麻麻的人影,將秦殺出鞘。
無跡可能有很多事情都沒有懂,但是還有一些事情,它全部都懂。
它發出一聲嘶鳴,啼聲雷動,朝著那密密麻麻的人影處衝過去。
今天,這麼多人帶著滿滿的計劃與信心前來殺死他們,而現在,他決定要麼死在這裡,要麼就把這些人全部殺死,沒有其他的選擇。
長安有很多人都在等著他回去,也有很多人想要滅殺他,但是現在,他不去想那些事情,他的眼裡和腦海中,只有見到的那些人。
“哼,自尋死路!”
年輕的將領一聲冷笑,揮了揮手。
北唐神弩的攻擊停止,長刀出鞘的聲音此起彼伏,在林中爆發出一大片壯觀的響亮。
可雷等剩下的十幾個人朝著無用和阮單處靠攏,擺出守勢。
阮單臨死之前可能是有些麻木了,也因為想到了一些美好的事情,看起來並沒有痛苦,像是很安詳。
無用默聲不響地拖動著阮單的屍體,讓他靠在路邊的樹幹坐著,望向上頭的那密密麻麻的人影。
他們朝著鐵山無的方向看過去。
鐵山無的身上有著很多血,他孤獨的身影和不遠處的那些人影對比起來,有著一種淡淡的悲愴。
他衝鋒了。
沒有等待自己的兄弟們,也沒有任何的命令,他就是自己先做出動作,來祭奠逝去的人們。
馬蹄踏過老光的屍體,一滴血落在他的臉上,明晃晃的刀在鐵山無的手中。
無跡越來越近,一路煙塵。
無用、可雷、高林……所有人都有馬的上馬,沒有馬的步行,朝著高地上衝鋒。
那十幾個人朝著一百多全副武裝的人衝鋒的場景,像是一曲悲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