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聖將為大吳付出了太多,而後又失蹤了十幾年了,他們實在是太過思念聖將,思念曾經在聖將的指引下眾志成城的崢嶸歲月。
小公主殿下姬如是的車駕一路北行,背後是如畫揚州,隊伍的最前面,是一名騎著駿馬的年輕人。
南吳聖將的車駕一路南行,前面是如畫揚州,馬車的一側,同樣也是一名騎著駿馬的年輕人。
天地之間的色彩彷彿一瞬之間便變得明媚。
管闊望著南天的雲彩,心不由得寧靜。
這麼久了,離別這麼久了,他終於要再一次見到那一位可惡又喜人的姑娘了,不知道她長高了沒有?更美了沒有?是不是更自戀更不要臉了?
他想起初見對方時的光景,那名一身白色宮裙的少女,裙裾荷風微擺,甜美的笑容宛如夏花。
真是一個好姑娘。
在今天,名揚天下的揚州,他將再一次見到她。
遠方的地平線處,陽光下的萬物泛著瑰美的色澤。
那浩浩蕩蕩的煙雨宮隊伍,就在那一線之處,像是與天地相合。
而山呼海擁一般的揚州民眾,從這一頭,一直到那一頭。
管闊看著那些場景,皺了皺眉頭。
並不是感覺不舒服,只是覺得不合適。
他想到過許多種和姬如是再一次見面的圖景,卻絕對沒有出現過像現在那樣萬眾矚目的圖景。
是他覺得,這並不是比較好的相見的氛圍。
他聽到旁邊有指節敲擊馬車的聲音,不禁望了過去。
那個一路上沉默得不像話的駝背老金,掀開簾布,看著他。
對方的臉上,掛著看透了許多的笑意,問道:“你似乎是心裡面有著事?”
聖將在世人面前提前展現出容顏,這讓周圍一直跟著的揚州民眾之中一部分非常尊崇他的人激動地跪拜了下來,口呼聖將威武、聖將無敵。
不過金憂作卻像是絲毫沒有聽到那些聲音、看到那些景象,嘴角不變地噙著笑意,盯著管闊的眼睛以及臉龐。
管闊也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
“我聽說過你和她的一些事情,你們可以說是忘年交。”金憂作說道。
管闊的嘴角抽了抽,道:“聖將的這個詞用得好不恰當。”
的確,他和金憂作可以說是忘年交,他和丘鏡山也可以說是忘年交,現在說他和姬如是是忘年交,他有那麼老嗎?
不過金憂作倒是並沒有在意他的這一句話,說道:“有交情的人相見,最好周圍的人不要太多,不能熱鬧,你可以馬上和她再次見面,但是總是會顯得不夠莊重,因為她是來見我的,而不是見你,你現在完全可以避開,再在安安靜靜的時候,和她來一場正式的重逢。”
金憂作說得很有道理,也很符合管闊的心聲,不過在沉默著聽完那些話之後,管闊首先露出的神情,並不是心中放鬆,而是略微的驚懼——
誰都知道南吳聖將無所不能,沒想到他對人心的看透能力也是如此強悍,自己的心思,在對方的面前彷彿是毫無遮攔。
許久之後,他的那種神情緩緩消散,剩下的是淡淡的笑意:“既然聖將如此點撥,我也就完全舒緩了心情,也想明白了事情、作出了決定。”
“現在,我不見他們。”他說道。
那座瑰美的馬車依舊遙遠,管闊在無跡毫不理解的目光之中,示意停下腳步,不再前進。
留在這裡,等待南吳小公主殿下和南吳聖將的見面,隨後再進行一場真正屬於自己和姬如是的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