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彥再次父親的牌位跪下,雙眼通紅,方才母親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深深地砸在他的心上,尤其是這最後一句……“父親”是他最崇敬的人,也是他一直以來的痛,他始終自責若是那一戰中作為副將的他,能夠早些趕去父親身邊支援,是不是父親就不會死去?那麼妹妹蘇婥也不用年幼就失去父親,母親更不用獨自苦撐著鎮國公府這麼些年,所以蘇彥後來一刻都不肯放鬆,對自己的要求近乎嚴苛,憑藉自己的努力與拼命,在一次次戰功與嘉獎,升為東昭最年輕的正三品雲麾將軍。
今日之事並非他所願,可終究是他一手早就,他自詡凡事果決利落,卻唯獨在感情上面優柔寡斷,但凡他能夠早點放手,或者自私到底,此時此刻不至於造成如此局面。
前廳只剩下蘇彥一人,府內的僕人們也紛紛不敢靠近,但未過多久,這裡的進宮便被一人的闖入打破,是容月。
“蘇彥!”
是容月,她從公主府過來,正趕上蘇彥對眾人宣佈大婚取消,而慕雲漪卻不見蹤影,由於滿朝皆在,她不便當下質問蘇彥,於是便去尋找慕雲漪。
結果找遍了鎮國公府上下也沒見慕雲漪,又趕回公主府一問,慕雲漪根本沒有回來。
氣惱之下容月只得再次來到鎮國公府,她要親自問問今日之事的始作俑者!
“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把小漪置於何地?”
跪在堂前的蘇彥依舊埋頭不語,容月則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是你說的,會愛她一世、護她一世,這就是你的愛?”說罷,容月猶不解氣,猛力推他的肩膀,拽著他的領口厲聲質問道:“你沉默是什麼意思?你以為這是東昭,是鎮國公府,我就不敢跟你動手嗎!”
眼看著容月的拳頭就要砸到蘇彥的右邊臉頰上,然而就在她看到蘇彥雙眼那一刻,忽然停住了。
蘇彥的雙眼空洞而無神,像靜止的死水,彷彿再無半點希望。
容月忽然明白了一切,她鬆開了緊緊攥著的拳頭,問道:“是慕修?”
蘇彥沒有作答,但他嘴角那一瞬的微動,已經昭示了一切。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早在虛濁峰石冢之底,我便已有懷疑慕修還活著。”說著,蘇彥忽然環視一週,確定沒有旁的人,又繼續道:“但真正確定慕修就是大皇子,是在我送來鳳冠那一日。”
“送來鳳冠那一日……”容月對那一日的印象無比的深刻,因為那一日蘇彥前腳剛走,容月就來到慕雲漪院子,也是在那時,小漪對她道出了一切——慕修尚在人世,而東昭流落在外的大皇子莫衍,就是慕修。
容月驚覺,也就是說容月與蘇彥是同一日知道這一連串秘密的,而那一日距離大婚,還有十幾日。
“是誰告訴你的?”
“是我自己,親自求證的。”蘇彥看著容月,神情坦然。
“我見到慕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