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長長的驢車隊伍中,衝素掌門和衝平道長坐在驢車的中間,陳然坐在他們身後,像監工一樣,往玉陽山進發。
那些趕車的王屋派弟子們心中都十分詫異,堂堂掌門竟然親自參與運輸,也不知道往玉陽山運的是什麼。
雖然心中有疑惑,但是他們也不敢說,當然也不敢問。反正掌門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門派剛剛經歷過一場血腥的洗禮,倖存的人都知道只有聽話才能活下去,管他掌門要做什麼。
就算他們將王屋派搬空也跟他們沒有關係,他們對於門派已經沒有了感情,一大部分人想的都是不聞不問,專心修道。如果能找個機會脫離就更好了。
隊伍剛走到山下不遠,就看到歸一派的好多個弟子們在正在往這邊過來。
原來他們看到掌門追了出去,一時間都十分擔心陳然的安危,因此由司空平帶領這一部分人連忙出來增援陳然。
陳然躍出對外,跟眾人打招呼。
看到掌門人無恙,歸一派的弟子們頓時都歡呼雀躍起來。
當下陳然讓衝素掌門命令王屋派的弟子們回山,由歸一派的弟子們接管車隊,只留下衝素道長和衝平道長兩個人隨車。
兩個人相視看了一眼,不知道這陳然不放自己二人是為了什麼,原本沉下去的心又有些惴惴不安起來。
兩個人跟著陳然上山,在一旁看著歸一派的人將這些東西裝卸到陳然的屋子裡,這期間,衝素道長几次請示想要離開,陳然都沒有準許。
好不容易將這些全部裝卸完畢,陳然終於舒了一口氣,接下來的幾天,他將全力消化這些東西,看一下到底能成長到什麼地步。
此時衝素道長又跟了上來,賠笑道:「陳掌門,既然這些東西都已存放完畢,小人也是放下心來,這就想回去王屋山,接著給陳掌門搜刮東西,您看可好?」
衝平道長也在一旁附和著。兩個人待在這玉陽山,只感覺渾身都不自在。
陳然微微一笑,對兩人道:「倒是把你倆忘記了,你們跟我來。」
說著,陳然將兩個人領到後山的半山腰。
這個地方不遠處就是陳然種卑荔的地方,他在種植園的不遠處搭了一個草屋,然後周圍用一些藤蔓遮蓋。看上去就像是陳然的一個小花園。
「衝素掌門似乎也懂一些異植的種植技術?」陳然連看都不看衝素道長,只看著眼前連綿的群山問道。
衝素道長一愣,心想他怎麼知道這件事情?
不過他還是躬身道:「貧道年幼的時候,曾經幫師父種過,學過一二,師父常種植一些奇花異草來煉丹製藥。後來師父故去後,便一直沒再種過了。這些東西雖然貴重,但是很看人的體質,對於我來說並沒有什麼作用,而且朝廷也不許種這些東西。」
「哦,這樣啊。我還以為你在王屋派腫了許多奇珍異植呢。」陳然有些悵然若失道。
他原本想榨乾衝素道長最後的利用價值,問出王屋派那些異植種植園的所在,聽到衝素道長這些話,頓時有些失望。
衝素道長聽到陳然的語氣,又想到他對庫房裡的那些天材地寶如此熱衷,立刻明白了陳然其實渴望這些東西,於是他連忙說道:「貧道這些年來雖然不曾種,但是回去之後立刻便開闢農田進行耕種,來年開春一定給陳掌門培育出一批來。」
卻見陳然搖搖頭道:「那倒沒有這個必要了。因你的緣故引來封凌錯,害死了我歸一派四名弟子,我肯定是不會放過你的。方才那些,也只是在對你進行廢物利用罷了。」
陳然話音一落,衝素道長臉色頓時慘白,原來這陳然還是饒不過自己。
他現在心中極
度後悔,又極度的憤恨。畢生都在為當掌門人而努力爭取,哪怕是師門情誼,人格氣節和禮義廉恥也都拋在腦後。最終卻仍是逃不過一死。
他身體微微搖晃了一下,用右手搓了搓額頭,慘然道:「陳掌門,真的沒有迴旋的餘地了嗎?我今後絕對再也不敢了,而且我王屋派上下絕對聽從你的調遣,小人願舉整個門派來做您的僕從!」
他說完這些話後,立刻跪在地上,對著陳然不停地叩首。
陳然再次搖頭,微笑道:「衝素掌門,其實我對你也有些不捨,但是你做了對不起我歸一派之事,那便必須死,否則,我的威望何在?」
說著,他看向衝平道長,說道:「衝平道長,你明白了嗎?」
衝平道長頓時明白了,陳然這是要扶自己上位,同時也是要殺雞儆猴,於是他立刻躬身道:「主人放心,如果我來做王屋派的掌門,絕對不會做出背叛歸一派之事!」
他跪得很徹底,連對陳然的稱呼都便了,直接稱之為主人。
衝素道長聽到兩人的對話,心中的一線希望頓時崩塌了。
他心中反而平靜了下來,他長嘆一口氣,對陳然道:「既然如此,還請陳掌門允許我向這山川告別。」
說著,他靠近陳然兩步,也轉身望著遠處的群山,輕聲道:「如果我當初能跟著師父一心修道,領悟道家無為的至理,不為凡塵俗事,功名利祿所擾,或許現在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他說完這些,再度向陳然靠近兩步,接著袖中突然滑出一把袖箭,朝著陳然勐然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