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我是什麼人?吳澄也是我一手教出來的,他是不錯我不否認,可這孩子定性不成。我痛訓沈雉,他總能虛心求教,可我只要說吳澄哪兒做的不好,他能恍惚一整天。”
能比嗎?
“往前想著這兩人一起科考,沈雉還能照顧他些,如今也甭想了。吳澄如今在書塾是不錯,可真當他下考場了,就怕掉鏈子。你且看著吧,我教了這麼多年的書,誰能中舉,誰能落榜,誰懸的慌,還能看不出些門道來?”
說著,他止不住嘆息。
“我只是憂心,失意者有之,沈雉若不豁達,會被時間磨的平庸。”
這些,沈家人是不知的。
淳筠這幾日人都消瘦了不少。她躺在榻上,輕咳不止。成了心結卻仍在耿耿於懷。
“他死了不足惜,可你日日讀書,如此刻苦,卻被拖累,毀了大好前程。”
沈雉端著藥碗,絲毫不見半點憂思。他反倒勸淳筠看淡。
“便是這次府試考了又如何,來年的院試同樣得被耽擱。”
“這又何嘗不是好事。兒子遇事到底不夠沉著冷靜,雖比豐州的同齡人好上些許,可相比崔兄實在差遠了。不提崔兄,便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咱們豐州地界實在太小。兒子不如趁著機會再準備三年,繼續沉澱。”
沈嫿站在一旁,蹙眉。
“阿兄為何貶低自己,抬高崔韞?”
說些,她揪住重點。
“人走了也有半年了,阿兄怎麼和崔韞還有聯絡?”
正逢繡坊孫姨趕來,給眾人請安。
“出什麼事了?”
孫姨忙道:“衡州的童家,半年前,為給府上太夫人做壽。指明夫人您親手刺繡品,如今派人來取了。”
淳筠微微擰眉:“我尚未完工。”
“當時立下的契書白字黑字寫著,取繡品時間,沒記錯的話是十日後。”
孫姨為難:“此事,老奴本不該過來擾夫人清靜。”
“可那童家突遭變故,分明是衡州數一數二的體面人家,也不知得罪了哪個權貴。童老爺被判流放千里,眼瞅著就這幾日,童家被抄家,童太夫人手裡能賣的都賣了,許是銀子還不夠,故想來取繡品,轉賣出去,籌些銀子好給童老爺打點。”
而那童太夫人,早些年對夫人有過幫扶。這是恩情。
“太夫人一急,又中了風,董家小輩又是個支楞不起來的。我瞧著董家是徹底亂了。”
一副繡品,早早付了錢,如今給了童家,可算不得繡坊膽大包天徇私枉法。
淳筠神色變得凝重。
沈嫿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她靠著牆壁,一步一步往外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