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變故,實在讓人匪夷所思。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可崔韞卻沒有旁的心思去理會。他只有慌亂和心驚。
喜歡兩字,對他而言太陌生了。
他的性子平淡,也甚少對外界之物能再泛起漣漪興趣。
沈嫿是除了崔家人外,他真真上心,也心甘情願去娶的女娘。
她是不同的,這點就夠了。
崔韞到底不想她死。
也的確……捨不得。
他一點一點擦去女娘身上的血。可怎麼也擦不完。甚是越流越多。
謝珣一遍又一遍拼命又重複的提醒自己,沈嫿在崔韞身側才有生機。
女娘張了張唇,好似陷入了可怖的夢魘,她發不出聲,可細細分辨口型是兩個字。
「……阿兄。」
什麼生機!
通通不可信!
這些時日,沈嫿哪有好轉!
崔韞同漾漾無親無故,他能給出什麼生機!
謝珣理智徹底湮滅,他忍無可忍,正要推開崔韞,將女娘抱走。
偏此刻,影一從外頭大步入內:「爺,道觀來人了。」
崔韞驀然轉身。
他早早派人去道館尋了多次,也不曾打探到三清道長的行蹤。眼下來了人,卻能猜出是誰派來的。
謝珣動作也是一僵。
來的道士瞧著眼熟,是三清道長親自收的弟子。
他說了一句話,卻足以安定人心。
「師傅雲遊時曾特地囑咐,讓小道今日末時三刻來此為行一事。時間緊迫,不可耽擱,只能冒犯了。」
道士並非多舌之人,走近檢視榻上的女娘,崔韞不曾挪開一步。
對此,道士毫不在意,他一搖手中的拂塵。正是三清道長留下的。
那顆唯一完好的金剛菩提珠子,跟著騰空而起,隨後飄去了女娘眉間。
原先紅潤的珠子裡頭隱有血液流動。
道長低聲念著一段符令,手中的符燃燒的同時,珠子裡墜出一滴精血,直直掉落女子眉心。
唯一的一顆金剛菩提,仿若是完成了最後的使命,那紅潤的珠子跟著著黯淡無光,眨眼功夫,也化為粉末。
而那滴被珠子滋養了足足六年之久,來自沈嫿魂魄,卻也屬於雪團的精血,終是迴歸了本體。
場面讓人頓覺荒唐。
然,那滴血卻以一種常理無法解釋的情形,一點一點怪力亂神被詭異的吸收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