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嫿沉重的閉了閉眼。倏然又睜眼死死盯著,好似視線是一簇火苗,能一把燒了去。
她到底有羞恥心的。尤其是這個節骨眼上。
女娘冷靜的站過頭。異常禮貌。
“勞煩侯爺將床榻底下笸籮裡的剪子遞一下。”
崔韞視線隱晦又剋制的落在她豔如海棠的一張臉上。抬手一撈,倒絲毫不問緣由。
沈嫿雙手去接,低著頭:“你真是個好人。”
好人崔韞:……
沈嫿又把頭扭過去,比劃了一下染著血布料的大小和形狀後,思索一下,躡手躡腳的剪了下去。
中途,她還不忘做賊心虛的瞥崔韞一眼。
心下卻一駭。
男子不知何時半坐了起來,就在她身後縱容的半垂著眼瞧著。察覺她的視線後,他懶懶道:“不急,慢慢來。”
沈嫿:……這就有點欺負人了。
她憋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是個傻子。
帶著羞怒手下速度快了三分,等剪好那礙眼的布料後,她抬腳踢了踢崔韞。
“伱可以走了。”
崔韞好整以暇:“這就趕人了?”
他起身理了理衣襬,隨後視線頓住。那處缺了的口子足有兩個巴掌大小。很顯眼的同時,也……
圓的過分。
就同她先早繡花鞋在地面畫的和當時春獵繞著謝珣轉的圓圈一般無二。
偏偏女娘還強撐抬著下巴。也不知是說給他聽的,還是說說服自己聽的。
“你也用不著謝我。”
“畢竟你為是朝中重臣,多少人盯著,若是哪日外頭生了流言道侯爺一個男人也會來月事,雖說荒謬了些,可流言蜚語傷人,以訛傳訛的事不在少數。便是你不在意,沒準同僚會笑話。”
她的嗓音逐漸變大,也跟著理直氣壯了起來。
“何況一件衣裳罷了,又不值幾個錢。你又素來不是小家子氣的,想來不會在意。”
崔韞靜靜的聽著她說完。指尖在破圓處勾了勾。
“在意。”
沈嫿擰眉。
就聽崔韞淡笑:“我這件衣裳是當了三十多年的老繡孃親手縫製。所廢的心思不說,這料子還是御賜的,宮裡每年就得四五匹。這還沒穿幾回,就給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