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繡花時總是讓沈嫿在邊上坐下。一邊繡一邊教。
“齊針分為直纏,橫纏,斜纏,排列起落不可重疊。橫纏時邊緣整齊。瞧,繡線鬆緊得一致。”
“錯了,你得順著紋樣輪廓起針,再從另一邊落針,不能露出底布。”
這麼多年過去,沈嫿以為她都忘了,可再見她,沈嫿才知道沒有。
尤箐突然離開。她為此問過沈淳氏原由。
阿孃總是撫著她的頭,神色恍然眸裡翻湧著濃稠的墨,她說:“漾漾不懂。你莫怪她。”
阿孃讓她別怪她。
可又如何不怪呢?
從那日後,沈嫿未再得尤箐的訊息,就好似尤箐從未出現過,她的痕跡被抹的徹底。
此刻,兩人相對而坐,沈嫿突然間不語,尤箐有些不習慣。
她這才有機會細細打量沈嫿。
“你的身子可還好?盛京有不少醫術高明的大夫。”
沈嫿往後一靠,如沒有骨頭般懶散:“我的事就不勞你費心了。”
“罷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對了,我住在清桐巷,日後你若有......”
不等她說話,就被沈嫿打斷。
“我過來不是聽你說這些的。”
“沒見你之前,我其實想過很多,再如何阿孃接濟你多年,沒她的話你早已死於流民之手。我想質問你可曾有過半點愧疚,她走得突然你即便沒回來,是否偷偷給她燒過紙錢?”
“可見了你後,我突然又不想問了,怪沒意思的,耿耿於懷的憑什麼只有我。”
見尤箐不語,
沈嫿倏然起身不願再待。她冷寂一笑。
“我想再難熬的日子也都過去了,你我之間沒必要再見了。”
留下這句話,沈嫿徑直離開。
倚翠神色難辨,看了眼尤箐,忙急急追上。
人一走,包間便空了下來。尤箐淡漠的神色仿若空洞,她捧起茶盞,輕輕喝了一口。
半響,說了一句:“這麼多年,還是急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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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