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聯排,一個聚餐,大家的默契是越來越好了,後續的排練中,肉眼可見的合拍起來,季銘在照顧他們的時候,也覺得省力了很多,有時候一個眼神,一個側身,一個抬手,對方就能夠感受到他的意思,揚長避短,努力配合著共同完成一段對手戲。
任鳴導演也是越看越覺得季銘有“主角範兒”。
……
“你這是?”濮中昕舉了舉手上的劇本,說笑著:“你都親自出馬了,還不夠,還要拉外援?”
“不是,你看看本子覺得怎麼樣?”
濮中昕疑惑地看他一眼,也沒多說,就低頭下去看本子,作為中國話劇演員裡頭頂尖的一位,他看劇本是很專注的,任鳴對這個也心知肚明,兩個人在濮中昕辦公室,一坐就是三個多小時,一言不發。
直到濮中昕鬆快了一下脖子,捏了捏脖頸上兩條硬邦邦的肌肉,把劇本放在辦工作上。
《末代皇帝》。
“本子,嗯,怎麼說呢,在表現溥儀這個人物上,是比較深入和豐富的,但是整體從故事性、思想性來說,又有點薄弱。這四幕跳躍性比較大,而且大段的個人抒情獨白,以及兩個人、三個人的激烈衝突戲碼也多,淺表觀賞性是很不錯的。中戲的那些老師,應該是做了針對性地創作吧?考慮他們面向的是現在的大學生觀眾,耐心有限。”
一語中的。
話劇就是這樣的,要麼是劇情,要麼是理念,要麼是人物,至少三取其一,能做好其中一點就是好劇本。
《末代皇帝》,算是一個做人物的好劇本。
任鳴點點頭,直接問道:“你覺得咱們排一版怎麼樣?”
“啊?”
濮中昕很意外,這種外國電影改變,哪怕是中國題材,多是國話比較看重的方向,人藝在這一塊是稍弱的。而且一箇中戲的學生戲,要拿來人藝排,不是說水準不夠,而是針對性未必合適,恐怕要劇本再創作,那可能又費力不討好了。
“你怎麼想?”
“我想讓季銘來演,”任鳴頓了頓:“我導這出戏的時候,季銘的方向很早就不是怎麼琢磨人物了,而是怎麼幫其他人,幫我一起讓戲立的更挺括一點,因為他那些同學水準就在那裡,他自己再上也有限了。但是我真覺得挺可惜的,這戲就像你說的,其實對溥儀的內心發掘是比較深刻的,如果讓季銘能夠全力地去琢磨演繹一下,不管是他個人,還是對這臺戲,我覺得都很可能是個大驚喜啊。”
“季銘啊?”
濮中昕心裡也有點想法,之前他就想跟季銘能合作一次,畢竟這個年紀能有這個水準的,實在是太少了,作為人藝主管演藝的副院長,人藝裡頭是沒有的,中國有沒有,應該也是沒有,他是見獵心喜。
不過要找季銘來排戲,那就真的是要跟國話借人啊。
“呵呵,季銘,畢竟是不一樣的。”任鳴看了若有所思的濮中昕一眼,明白他的想法,笑呵呵的,並不放在心上。他估計很快就要接任人藝的院長,借人這個主他是能做的,只要他自己願意。
濮中昕考慮了一下,終於點了點頭:“我原則上是同意的,這對季銘,確實是個難得的機會。”
中戲大戲的絕對主角話劇,跟人藝的絕對主角話劇。
是天差地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