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陣,她的聲音竟是平靜了起來。
“寧霜,我只問你一句話,你是真的鐵了心,要跟他離開苗疆了嗎?”
寧淺畫從棺材中站起,寧遠跟於婆婆給她使眼色,她看也沒有看,微微仰著脖子,說道:“是的!”
秦紅雪說道:“既然你都做出了決定,我不會出爾反爾,你要走,我可以答應……”
話說到這裡,我心中一喜,這老女人終於肯鬆口了嗎?
然而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她緊接著又說道:“我只是想問你一個問題。”
寧淺畫說道:“大祭司請講。”
秦紅雪看了看於婆婆,說道:“在幾日之前,我聽到了在二十年前發生的一件事,正是發生在你們青苗寨。一個前途無量的苗女,叫做月月,是上一任蠱婆甄婆婆的女兒,她也曾經與一箇中原男子相愛。不可否認,雖然我很討厭中原人,但我也要承認,徐銘很優秀,但據我所知,當年的那個天師教的道人,同樣也很優秀,不然月月不會愛上他,為了隨這個男子而去,月月選擇放棄在苗疆的一切,她的本命蠱,也被挖走了,一身蠱術,全部化作傷痛,她就這樣離去,追隨那個中原男子的腳步,但在此之後,就沒了訊息,你可知月月後來如何了?”
我的心裡咯噔一下,萬萬沒想到這件事居然會被秦紅雪知道,月月後來如何,想必沒有人比我更清楚。
在最後邊的懷玉,神色複雜,這件事他也是知道的,幾乎都變成了一塊心病,將來回到門派,他肯定是要調查清楚的。
寧淺畫是不知道這件事的,她好奇的問道:“後來呢?”
秦紅雪淡淡一笑:“後來的事情,還是於婆婆告訴我的,上一任蠱婆甄婆婆從墳墓中爬出,遠走苗疆,前去天師教尋仇,難道你還不清楚嗎?”
寧淺畫的臉色頓時一僵。
秦紅雪繼續說道:“月月當年如何,你現在又是如何?兩個情況,何其相象,我們女子,尤其是苗女,若是託付一生,那便矢志不渝,可天下男子,多半都是一副模樣,若是選錯了人,那豈不是都會變成月月?屍骨無存,魂魄離散,此等結局,何其悲痛,寧霜,我只問你,可做好這種準備!”
我捏著拳頭,怒視秦紅雪:“我與那個天師教的畜生不同!”
她這樣說話,明擺著是要混淆概念,我豈能讓她如願?
秦紅雪冷笑:“你與我說,沒用,你只需要問問寧霜,她是否相信。”
我下意識的看向寧霜,卻是看著沉靜的臉。
寧淺畫仰著頭,忽然間說道:“大祭司,你可知道什麼是相愛?”
秦紅雪一愣,她怎麼可能知道這種東西。
寧淺畫的臉上洋溢著淡淡的幸福感:“相愛,本身就是一件風險很大的事情,如果說我重複了月月當年的生活,那麼也是我的命,我選擇的道路,我不後悔……沒有人問過月月,她的悲慘,她的傷痛,但沒有問過,她後不後悔,我想,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定然還是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寧淺畫深吸一口氣:“哪怕是遇上負心人,屍骨無存,魂魄離散,永世沉淪,但,還有那一絲絲的機會,會得到我們想要的一切,其實天底下每一個渴望相愛的女子,所求的,也僅僅只是如此而已,那風險中隱藏的幸福。”
“我,不需要做好這種準備,因為無論以後怎麼樣,我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