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不通傳,自己就進不去,自己進不去,又實在放心不下單純如紙的劉氏,去單獨見狡猾如狐的成鴻略。
正是應了那句老話,好奇殺死貓。現在的明月,就是那隻被好奇佔據了腦袋的貓。
明月眼珠一轉,微微笑道:“衙役大叔,我找李捕頭,李捕頭在沒在?”
衙役搖了搖頭道:“頭兒不在,出去了。”
明月正在衙門門前徘徊想辦法,只見一個少年遠遠的向這裡走來,少年身材魁梧,天庭飽滿,眉挺唇闊,身穿一身鏢師裝束,腰間挎著一把三尺長大砍刀,看著頗為精神。少年右手自然的持著刀柄,左手提著一隻藥罐子。
守門衙役熟絡的打著招呼道:“山子,去京城護鏢回來了?來找你爹?頭兒出去巡街了,你進來等一小會兒?”
少年點了點頭道:“嗯,前個兒才從京城回來,俺爹昨日感染了風寒,熬了藥給他送來。”
少年正邁步往裡走,卻被身後一個脆生生的聲音給叫住了:“山子哥,你來找李叔?”
李山狐疑的看著眼前頗為眼生的少女,面板健康如麥色,頭髮爽滑如黑緞,眼睛閃爍如星辰,身材嬌小卻又透著使不完的勁力,面色恬淡卻似噴著火一般的熱情,讓人不由得一下子沉溺其中。
明月一臉笑容道:“山子哥,我是向陽村的殷明月,不知李叔提沒提起過我,我對你的大名可是熟稔得緊。李叔逢人便誇山子哥,說你是貞大俠的嫡傳弟子,一身武功出神入化,一身正氣除暴安良,將來必成大器、堪稱俠義。”
被一個長相嬌好又頗為可愛的少女如此誇讚,少年登時臉紅了,有些飄飄然的不真實感,忙搖著手道:“哪有哪有,不過一個小小的鏢師罷了,不敢稱之為大俠,折煞李某了。” 明明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說起話來卻是老氣橫秋的,深得其父李成悅的真傳,明月不由莞爾。
有了少年領著,又都是找李成悅的,衙役自然不好攔著,二人並排進了衙門。
李成悅的值事之所與成鴻略的會客之所是兩個方向,一個在外院,一個在內院,明月生怕這一耽擱劉氏出事,連招呼都沒打,便急匆匆向內院走去,李山忙攔道:“殷姑娘,俺爹的值事之所在左側。”
明月隨口急道:“我找茅房。”
李山聽得頓時臉紅了,長到一十八歲,當了鏢師三年,所遇三教九流無數,其中不乏不據小節的江湖女子,從來沒有一個如此大咧咧的說上茅房的,這個殷明月,還真是......特別。
明月繞過一臉懵登的少年,急匆匆向內院走去,李山愣然看著茅房原本的方向,連忙追過來道:“殷姑娘,茅房在這個方向,你,走反了。”
明月懶得與李山糾纏,不理會他繼續走,李山卻是來了“熱心勁兒”,一直尾隨至內院。
內院很靜,竟一個婆子衙役也沒有,二人如入無人之境,這樣更讓明月心裡不安,腦海裡不住的浮現著成鴻略那張似笑非笑的狐狸模樣,總覺得這成鴻略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李山畢竟在江湖上混了三年,立即意識到,自己好像帶進來一個“心懷不軌”的少女,手心兒不由得滲出了汗,緊緊把著刀柄道:“殷姑娘,我看你不是來找我爹,而是來找成大人的吧?你若是敢對成大人不利,我李山定會行俠仗義、除暴安良!!”
明月將手指放在唇邊,輕“噓”的一聲道:“別出聲!你不是江湖大俠嗎?我現在就帶你‘除暴安良’,但這個‘暴’是成大人,你不會因為對方是成大人,就如老鼠般退縮了吧?!”
李山臉紅的將身子後退了一步,將嘴巴遠離明月的控制範圍內,半矮下身子,小聲道:“這成縣令是魚肉鄉里了?還是私吞稅銀了?亦或是徇私舞弊了?”
明月撇了撇嘴,指了指成大人會客的方向道:“‘欺男霸女’!!!”
“啊?”李山險些叫出聲來,他聽爹爹說過成鴻略的為人,其他之事都有心可緣,只有這“欺男霸女”一項他不太信,因為,幾乎整個縣衙的人都知道,成鴻略大人不近女色。
明月不置可否,躡手躡腳的爬至會客廳窗下,伸手將窗戶懟開一個小圓洞,鬼鬼祟祟向裡望去。
李山猶豫再三,也樣學樣的也在窗戶上懟了一個洞向室內看去。
令李山大驚失色的是,二人果然看到了成鴻略與一婦人共處一室,成鴻略坐著,那婦人站著,淚眼低垂,手帕輕攪,擦過眼淚後,眼睛頓時如柔弱的兔子般腥紅,看著讓人有種我見猶憐之感。
果然是“欺男霸女”!!!李山想要如少女所說“除暴安良”,可是,自己畢竟只是一個會武功的鏢師,並不是少女口中所稱的“大俠”;成鴻略又是自己親爹的頂頭上司,撞破了他的“姦情”,以後爹爹怕是要被穿小鞋了,是進還是退?李山不由得猶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