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鞭毫不客氣的“啪”的一聲打在了駱平的臉頰上,火辣辣的疼,登時腫脹開來,不容喘及機會,那長鞭已經如靈蛇般二次襲來,駱平乍一受襲,手忙腳亂,三五回合,明月就被對方抱在懷中,隨即如同抓兔子般抓回了榻上,不由分說的將被子披頭蓋臉的罩在明月的身上、頭上、腳上,連頭髮絲都見不著了。
駱平定睛一看,對自己偷襲奪走明月的,竟是尾隨而來、一臉殺氣騰騰的魏知行。
魏知行手握長鞭,氣急敗壞道:“駱平!是你叔叔借給你的膽子,讓你如此的膽大枉為嗎?青天白日、強搶民女、意圖不軌?”
駱平輕輕一嘆,定是魏知行誤會了,他只看到自己拴了明月,又被明月緊抱,自然想到了齷齪之事,即使自己見了,恐怕也會誤會的吧,只是,誤會不誤會的,幹他何事?
魏知行很快知道了原因,卻不是從駱平口中得知的,而是被接下來明月的驚世駭俗的舉止嚇到的,自己看到了什麼?邀寵的貓兒?求撫的蛇兒?明月已經急不可耐的自被窩中鑽出來,如貪戀溫暖懷抱的小兔子,直接往魏知行的懷裡鑽,眼睛已經有些迷離了。
駱平大嘆不好,忙解釋道:“明月中了春藥,快給她餵了藥。”
駱平將妙玉熬好的藥端至明月近前,卻被魏知行飛快的奪了過來,小心翼翼的吹著,一匙一匙的喂著明月,許是明月一天到晚沒怎麼喝到過水,分外熾熱口渴,喝藥倒是不怎麼費力氣,絲毫沒有浪費。
魏知行喂罷了藥,駱平己將一件新的綢衣披在了明月身上,引得魏知行怒目而視,駱平卻不以為然,反而輕哧一笑道:“魏大人,查了這麼些日子,終於讓你查到珠絲瑪跡了,就是如你所說,我叔父便是駱卿陽,所以,你認為,我應該懼你嗎?”
魏知行扯了扯嘴角,眼中有不屑,有蔑視,更有的是狐疑。這小小的朝陽縣,竟是臥虎藏龍,各有各的神通。
如這駱平,外表看著不起眼,背後卻有一個如此呼風喚雨的大靠山,原本自己只是猜測,現在卻是對方親口承認了。
魏知行輕蔑的一笑道:“駱卿陽!這前至朝堂的男人、後至三宮的女人,只要駱總管往中間一站,哪有一個男人或女人敢對駱大總管不畢恭畢敬的?!”
駱平臉色一變,紅一陣白一陣,變得煞是詭異與難看。
這是駱平的心結,也是他不願見叔父的原因,叔父駱卿陽,是駱家幾十輩人之中最為拔尖的頂級人物,他一人所得銀兩,能保證整個家族幾百口人幾輩子富貴。
富貴無邊,總要負出一些代價,駱卿陽負出的代價,不僅僅是下位者的諂媚,而是實實在在的男性的尊嚴,被踏入塵埃裡的尊嚴。
駱卿陽的富貴,全是他主子給的,而他的主子,就是當今的皇帝陛下!駱卿陽則是侍候了兩代君王的太監總管,陪了老皇帝,又陪了他兒子!!!
魏知行也是近期查訪取鹽之事,這才對駱家有了更為深刻的瞭解,越瞭解對駱卿陽其人越不以為然,甚至有些引以為恥的意味。
剛剛魏知行的話就透著大大的諷刺了,“前至朝堂的男人、後至三宮的女人,哪個敢不對駱卿陽畢恭畢敬”,這分明是含沙射影的說,駱卿陽是個不男不女的怪物!!!
二人眼中電閃雷鳴,似乎有毀天滅地的力量,然而,此時註定是沒有交手的可能性,因為妙玉已經打破了二人的怒視,氣急敗壞道:“還得用*酒給明月姑娘沐浴呢!你們爭這個爭那個,這個,要不要也來爭不爭?”
二人怔然的看向一幅調侃之色的妙玉,瞬間同時搖頭,難得的動作劃一,沒有駁論。
二人“噌”的同時站起身來,臉色緋紅的如浸了血般,慌張的向屋外走去,走到屋門口,腳步卻是一停,鎮定的回首,駐足,持凳,落坐,動作一氣呵成,如事先商量好、預演過一樣,最後一左一右的首在房門兩側,絲毫不肯讓步。
妙玉嘴角扯過一絲溫暖的笑容,誰不曾年少?誰不曾痴枉?這二人,執扭得如同三歲的孩子一樣,宛如多年前的情郎,在自己的窗下,與自己共同聽那蛙鳴蟬唱,只可惜,剎那的情動總抵不過歲月的無情,自己芳華二十有二,卻己似垂垂老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