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悅輕輕咳了一句,明月暗歎於自己的花痴,怎麼被一個“老男人”打了眼,完全忘了,她的內在裡已經是二十五歲的“老女人”了。
男子臉色薄涼,眼神兒滿滿的嫌棄,眉頭皺成了波浪。
明月不樂意了,杏眼圓瞪,怒道:“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啊?!”
說完,做戲做全套的向李成悅和成鴻略施了一禮,轉回到剛剛的“案發現場”。
成鴻略尷尬的向藍衣男子深施一禮,萬分抱歉道:“魏大人,小小農女不知禮數,還望海涵。”
男子搖了搖頭,他剛剛只是在想,一個頭發上、衣服上粘著黏乎乎“鼻涕”的少女,怎麼出得了門?還與縣令和捕頭熟稔熱絡和神態自若的問話?是誰給了她的膽子?
三個男人正準備離開,送走了明月的孫二已經屁顛顛的跑了過來。
三人之中,孫二隻認識李成悅,畢竟,他們已經打交道了十來年。而成鴻略是新來的縣令,魏大人是巡查的官員,他自然都不認得,但見這二人,氣質與衣著俱者不凡,一看就是不尋常之人,孫二是何等人物,見風使舵的向二人當先拱手施禮,一臉的媚態。
李成悅臉色登時就黑了,這魏大人最討厭這些市井之人、阿諛奉承之輩,這孫二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一個小小地痞也想攀京城的大富貴?
孫二見李成悅臉現不悅,以為是明月向他告了狀,自然而然以為李成悅就是明月口中的“義父”,慌忙解釋道:“李捕頭,令嬡我已經安頓好了,雞蛋也補齊了,您大人不計小人過,二兒在這兒陪禮了。。”
李成悅氣得更狠了,什麼跟什麼,驢唇不對馬嘴,皺著眉頭回道:“孫二,你小子渾說什麼,我哪裡有女兒,只有一個兒子,你又不是沒見過,跟著鎮遠鏢局貞大俠手下學武藝呢!”
孫二本來大的像牛眼珠似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想了半天,恍然看見成鴻略正意味不明的看著李成悅,想起明月當時是第一個與這個男子說話的,似模似樣的向成鴻略施了一禮道:“原來是令嬡,小的有眼無珠了。”
成鴻略搖了搖頭,不再言語。
孫二有些懵登的看著剩下的最後的藍衣裳貴人,心頭無比的震驚,心想,這村姑農女,這義父竟如此了得,光那身上穿的爽滑料子袍子,就像是京城才有的好東西,頭上那個玉扣,價值顯見不扉,不是身居高位,就是富甲一方的豪客。
反觀剛剛賣雞蛋小姑娘和她奶奶的裝束,正是就應了那句話:越有錢越摳門,咋不給義女弄身好衣裳再出門呢?
孫二向男子施禮剛要問話,男子已經揮手搖了搖手,問道:“你說的、我的義女在哪兒?”
孫二興高采烈的指向身後二十幾步遠雙方起爭執的地方,笑道:“就是剛剛那個,褐色粗布衣裳、頭髮上都是雞蛋黃的那個丫頭。”
成鴻略恨不得找一個地縫鑽進去,魏大人生憑第一次從京城來到這滄瀾山下的朝陽縣,來到他管轄的範圍內,本想著與貴人套套近乎,將來有個升遷的機會,現在倒好,當著魏大人的面兒就有人騙了一筐子雞蛋,騙也就騙吧,你冒充人家義女做什麼?這不是成心給他上眼藥嗎?
這魏大人本名魏知行,父親魏林當年是三品翰林院大學士,善謀略,多諫言,最得先皇器重,隨同先皇四次御駕親征,一次不幸中了敵人埋伏,先皇摔下馬人事不醒,是魏林守護了十四個日夜,將吃食全部給了先皇,找不到吃食就將自己身上的血肉給先皇吃,待鎮遠大將軍前來解救時,魏林親手將先皇交到將軍手中,終於舒了一口氣,就此倒地長眠不醒,醫官檢查身體時,發現其身上無一塊完整的血肉,先皇看了才知道自己活下來的真相,頓時失聲痛哭,昏厥過去,心懷愧疚,沒兩年也鬱鬱而終。
魏林的忠心昭昭,日月可鑑,御賜丹心鐵券,永享殊榮。長女魏蘭心被策封為太子妃,魏知行十五歲即被封為翰林院院士,與左相劉本農之女劉嘉怡定親。
十八歲準備完婚之時,魏知行母親病歿,魏知行守孝三年,三年期界滿,再準備迎娶劉相之女之時,卻被泯王橫刀奪愛,魏知行大怒,書生意氣勃發,拿著已經歸天的先皇丹心鐵券告到金鸞殿,欲奪回青梅竹馬的未婚妻,此事一時轟動朝野。
新皇初登帝位,不能直接掃親叔叔的臉,有削蕃之嫌,又不忍傷了忠臣之後,最後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詔劉相之女劉嘉怡上殿,問她願嫁泯王還是魏翰林。
一個雖是青年翰林,卻倍受新皇關注;一個雖是六旬王爺,卻權傾天下。劉嘉怡如何選擇?如何取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