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年紀顯得輕些且風度禮儀皆有的謝墨,再看林寧溫時候,愈發不入眼了。
謝墨終究才十六歲,即使情緒控制的再好,臉上也有了一絲洩露。他雖然只是丞相府的庶子,可是吃的用的那一樣比謝尺淵差?哪裡不是被人恭恭敬敬的待著的?後來出府與這些讀書人打交道,即使別人不知道他的身份,可是他身邊哪個人不是禮節端正,他哪裡受過這等待遇?
少年的眼角帶著一絲紅意。
這次輸了他準備了很長時間的魁首就已經很難受了,沒想到這次還被這個人如此對待。
若是讓大哥知道了,他得多丟人啊。
“哎?你那個庶弟正在被人欺負。”吳折之扇子輕搖,斜眼看著謝尺淵,“你不去看看嗎?”
“他都已經十六歲了,該自己學著處理了。”謝尺淵淡淡的說道,可是隨即,便瞄到了少年眼角還未來得及收斂住的紅意。
慍色起,邁開步,走下了樓梯。
吳折之跟在謝尺淵身後,臉上掛著戲謔。
“大……大哥……”謝墨抬眼,正好瞄到了從樓上下來的謝尺淵。一時震驚,嘴也結巴了起來。
認識謝墨的人都把這個文采斐然的少年當做弟弟看待,聽見謝墨在喚大哥,一時好奇,謝墨的大哥究竟是何人?便順著謝墨的視線看過去,卻看到了正在樓梯上的名冠京城的謝尺淵。
舉手投足,頗有名家風采。
“謝……謝……謝公子……”
京城之內謝公子有不少,可是名頭最盛的卻是當今丞相之子,這聚仙會唯一的一個四魁首——謝尺淵。這些讀書人此刻如此失態,也就證明了這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謝尺淵。剛剛謝尺淵也在這裡?那為什麼不參加這聚仙會?
眾人回頭看去,謝尺淵正在樓梯上緩步而下。眉間淡淡,面上帶著些許看不太清的慍色。霽月清風,氣郎神俊,謝家公子當如是。
謝尺淵所經過之地,眾人都分開為他讓了路。
走至謝墨面前,看了一眼,便繼續向門口走去。誰知謝尺淵半路居然停了下來,眾人屏住呼吸,想知道謝尺淵接下來會做什麼?
“怎麼?還沒玩夠嗎?”語氣淡淡,不知喜怒。
玩?玩什麼?眾人有些疑問。卻見剛剛那個出了一次風頭的謝墨謝公子低著頭,向謝尺淵走去,頗有幾分犯了錯的孩子被家長教訓的樣子。莫非……這謝公子與這個謝公子是相識的?剛剛謝墨公子喚的是大哥,莫非喚的就是謝尺淵謝公子?
這兩人,是兄弟?
自己正在窘迫之時被自己最討厭的人揪住,謝墨臉上紅了一片。一步三挪,就是不想到謝尺淵身後去。
“謝公子請留步,久仰謝公子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聲音囂張,令人不舒服至極。
謝尺淵察覺謝墨跟了上來,剛想繼續走出去,卻被人喚,住。謝尺淵眼睛裡劃過一絲猶豫,終身停住了腳步,轉過身,面對著剛剛出言之人,“你是何人?”
“林寧溫。”林寧溫徑直報上了自己的大名,隨即便揚眉看著謝尺淵,“聽聞謝家公子才高八斗,不知今日可否有緣得見?”
“無緣。”謝尺淵轉身往門口走去,這種心術不正的人,不想多費半句口舌。
周圍人似是沒有想到謝尺淵會如此說,愣了片刻,便就是一陣爆笑。
謝墨低著頭跟在謝尺淵身後也彎了嘴角。
林寧溫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他好歹也是這次聚仙會的魁首,他謝尺淵就這麼看不起他?“謝尺淵,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林公子說笑了,尺淵行事素來放誕慣了,若是不自知做了什麼讓林公子生氣的時候,還望林公子諒解。”說完,謝尺淵復向四周人行禮道,“舍弟貪玩,尺淵奉父命前來將其帶回去,誤了各位的雅興,實在見諒。”
謝公子這次出面只是為了帶回自己的弟弟而已,眾人面上有些失望,本來還以為謝公子也想作首詩呢。若是謝公子作詩,只怕這姓林的這首詩也要遜色了。
林寧溫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下去。他素來囂張慣了,從來沒有人能夠這麼甩他的臉。可是現下是大庭廣眾之下,面對著盛名已久的謝尺淵,他更不知道該怎麼去做。
吳折之跟在謝家兄弟身後,臉上笑意未減半分。他就喜歡謝尺淵這股護犢子的勁兒。
“尺淵告辭。”
謝尺淵走後,本來熱熱鬧鬧的聚仙會也瞬間沒了意思。即使這個林寧溫再出色,可是在謝尺淵謝公子面前還是遜了幾分,不管是禮儀還是氣度。現在再看這篇魁首的詩作,卻總覺得有些不太自在。這篇詩作的妙是妙,卻總覺得及不上剛剛只出現了一瞬的人影的作品。
想到曾經謝尺淵四魁首的時候,眾人面上都激動了起來。當時謝尺淵的那幾篇詩作,堪稱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只是可惜,謝尺淵現在雖有作品傳出,件件精妙,卻再也看不到他獲得魁首的風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