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北伐開始以來,這陳慶之卻大有取代他之勢——梁帝幾乎時時都讓他陪在身邊,軍國大事都要與他商議。
尤其讓朱異不能容忍的,就是那些朝臣的反應——他們明顯開始獻媚於陳慶之,而或多或少的,忽視了朱異的存在。
朱異心中非常清楚,像他這樣的人,一旦失去了皇帝的寵信,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條……
但他不會就這樣坐以待斃的!
朱異等待著機會,他要扭轉這種頹勢!
但在找到機會之前,還不能被人察覺,他必須一如既往的對陳慶之表現出熱情和友好來。
挑了個日子,朱異邀請陳慶之來他府上赴宴。
“賢弟近日為國事操勞,辛苦了!”朱異笑容可掬的端起酒盞,對陳慶之說道。
“為陛下分憂,是做臣子的本分;比起前線的將士們,這哪裡算得上什麼辛苦。”
“賢弟說的好啊!只是愚兄不懂軍事,幫不上賢弟什麼忙,實在是慚愧啊。”
“彥和兄說哪裡話,當初你在朝堂上,第一個站出來力主北伐,可以說為北伐立下了頭功,在下敬佩!”
“哪裡,愚兄只是以國運為重,秉公直言罷了。”
“對了,如今戰事平穩下來了,賢弟初陣的事情,陛下可有考慮啊?”朱異開始試探道。
“陛下並沒有提起。彥和兄不是反對在下貿然出兵嘛,怎麼,有適合的時機了嗎?”陳慶之反問道。
“愚兄哪裡懂什麼打仗的時機,只是想,這打了一年多了,也差不多該有機會讓賢弟上陣展示一下軍威了。”
陳慶之淡然的一笑,“這支軍隊,彥和兄也是有所付出的,還將自己的得意門生給在下做參軍,在下是感激涕零。若有什麼動向,必然會第一時間,與兄商議,請彥和兄放心。”
“賢弟能這樣想,為兄很欣慰。”朱異一臉嚴肅的說道,“只要你能記住,這支軍隊,是我們兄弟共同的依仗,陛下那裡,我自然會找機會進言,讓賢弟出陣的。”
“在下一定牢記!那就多謝彥和兄了。”
又閒聊了一陣,朱異突然問道,“這些日子,豫章王可有找過賢弟啊?”
“豫章王?”陳慶之回憶著,“找過在下兩三次,還是說希望能在陛下面前,舉薦他領兵出征之事。”
“嗯,他也找過愚兄幾次,而且愚兄感覺,他一次比一次顯得迫切。”
“豫章王年少,氣血方剛,看到我軍形勢大好,有些急於上陣表現,可以理解。”
“但愚兄卻隱隱覺得,好像不是那麼簡單。”朱異微微搖著頭,“希望是我想多了吧……”
陳慶之告辭後,朱異獨自在房內來回跺著步子——這陳慶之的表現,依舊是一如既往的不溫不火,朱異覺得,自己還是沒有揣摩到此人內心的真實想法。雖然現在還沒有對自己造成什麼威脅,但是不得不防;必要的時候,還要適當打壓一下才行。
而那豫章王,以朱異敏銳的觀察力,總覺得事有隱情。
朱異喚來一名心腹,“你去豫章王的府邸,一定要小心,不要被人察覺——我要知道豫章王這些日子以來的行為動向,看看可有什麼異常;如果發現什麼情況,一定要想辦法弄清底細!”
經過一小段沉寂的日子,平靜的日常終於被打破了!
朱異的那名心腹,經過嚴密仔細的探查,帶著一個驚人的秘密回來了!
即使如朱異這般的官場弄潮兒,在聽到心腹徐徐講述這個秘密的時候,也是震驚得完全閉不上嘴,眼睛瞪得幾乎眼角都要裂開了!
雖然這個秘密現在看來,對自己毫無價值,但是朱異潛意識裡卻感覺到,這將是自己手中的一枚殺子,要在關鍵時刻,才能走出去!
朱異很慶幸,原本只是自己心裡的一點小猜疑,現在卻帶來這如此的大收穫!
朱異把這個秘密牢牢的捏在手裡,耐心等待著他能發揮作用的那天到來……
而對梁帝而言,也有一個天大的好事從天而降,砸到他的頭上——北魏徐州刺史、都督徐州諸軍事、身為北魏宗室支屬的元法僧,居然派出自己的兒子元景仲為使,來到了建康,求見梁帝。
更讓梁帝沒有想到的是,他居然是來請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