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長長一番講論完畢,素瑤大大吁了口氣。
這天帝真是滿腹經綸,能說會道,幾分鐘能交代的事活活用了二十來分鐘,光聽著就能讓人窒息。
聽天帝唸經,凌狐宿來回喝了好幾杯菊花茶,喝著喝著就打起了瞌睡,直到手被靈風鳥啄了一下,才恍恍惚惚地清醒過來。
他捧著靈風鳥起身踱步到墜有白玉珠簾的視窗放飛了它,順便幫素瑤簡要提綱道:“天帝在道仙界開辦了六界學院,廣邀六界知名人士送推薦的學徒,名額不限。”
素瑤望著連摸都還沒摸一下的靈風鳥就這麼飛走了,失落了一下,隨即又好奇道:“名額不限不就亂套了。”
凌狐宿瞥見桌上見底的茶杯,搖變一把玉骨扇執在手中,腳後拖著暗金流雲紋樣的袍擺,邊徐徐扇起涼風,邊坐回那紫檀太師椅。
“非也,誰會把蠢娃娃送過去砸自家名聲,六界學院的六界,顧名思義是要比個高下的。”
火狐狸最怕熱,前段時間素瑤發明了火鍋,一時間火鍋成了狐洞島的吃食潮流,搞得本來就酷熱難忍的狐洞島更熱,更悶了。
凌狐宿癱在太師椅上,嘴裡吐著熱氣,扇扇子的手越扇越使勁。
素瑤見狀又去衝了一壺菊花茶,“只是一所學院而已,讀書歸讀書,與那六界紛爭有什麼關係。”
凌狐宿仰著腦袋不想即刻回答,等素瑤泡好了茶端到他面前,他才一邊飲茶,一邊扣起摺扇重敲案臺道:“說你資歷尚淺讓你多見見世面,天帝大興操辦學院,招來六界各地名門望族之子,擺的是各界的臉面,能力出眾者自然是代表著背後的實力。”
素瑤意識到狐狸有責怪她沒帶腦子的意思,怕他又要懲罰自己抄書,除了乖乖地站直了身板,也給不出什麼反應,一時之間殿內竟默然無聲了。
她忍不住地偷偷往狐狸那瞄上幾眼,終是不吐不快道:“王殿,那你打算派誰去啊?”
凌狐宿秒回:“自然是你。”
“啊?不不不,我不去。”素瑤雙手和腦袋一併擺晃的厲害,嚇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似的,“打死我都不去,我變成人身後才修煉了三百年,跟那些修為有上千年上萬年的爺爺叔叔不一樣,會被整慘的。”
瞅她怕成那樣,凌狐宿輕笑:“從你修煉成人的那一日起,本殿就已昭告六界認你為乾女兒了,天帝知道這檔子事才來給本殿發邀請函的,你若是不去可就得打本殿的臉了。”
“我的命比你的臉重要啊。”
素瑤完全把小嚴教她的尊長重道、禮儀紛紜拋諸腦後,一股勁地搖頭拒絕。
凌狐宿見著平日裡說話沒心眼的瑤兒回來了,臉上展現溫柔,握著扇子用柄面敲了下素瑤的腦門道:“容不得你。”
素瑤苦惱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腦門,見凌狐宿說完這句話後就埋頭批改奏摺了,她便不敢打擾地再多嘴下去了。
這日過後,無論素瑤使了多少旁門左道的法子讓凌狐宿軟下心把她留下,可都不見成效。
凌狐宮爛漫爭豔的後苑中,月色紅光朦朧洗過月晶湖裡的一片靜謐。
小點魚湖中嬉戲打鬧,不亦樂乎,而素瑤卻坐在白石亭裡悶悶不樂,沒了參與其中的興致。
她呀,愁的是把那隻火狐狸喜愛的東西全用上了,卻還是沒能動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