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似乎凝固了一般,江黎感受著似曾相識的目光,只不過這次的更多的是鄙夷和嫌棄。沒有人竊竊私語,大家都冷眼看著,甚至她身邊的白珍也錯愕的向另一邊傾斜著身體。
江黎坐在椅子上,有一種被脫光衣服的恐懼,這恐懼如同一張巨大的網吞噬著她。
她努力保持鎮定,目光掃過在場的每個人。
徐欣雅自己震驚之餘,還不忘捂住白景軒的耳朵。
一旁的白厭冷則眼看著這一切,眼鏡的金邊鋥亮,反而襯的一張臉冷漠的有些蒼白。
江黎忽的心中一顫,耳朵裡不住的發出嗡鳴,伴隨著嗡鳴聲開始有了清晰的畫面和熟悉的聲音。
“誰叫江黎。”
“我告訴你,別在這勾引我家林澤,他以後是要當大明星的,就你的出身,你媽把你爸殺了,你還在鎮子裡當過小太妹,就你還想跟我們林澤在一起。”
“我們是男的不吃虧,你這雙破鞋是不是早被人穿爛了。”
“你要是不怕我把這一切都告訴林澤,你就繼續纏著他。”
“你覺得哪個明星會去個殺人犯的女兒。”
林淑貞尖利的聲音迴響在耳邊,畫室裡一張張竊竊私語的臉浮現在腦海。
江黎終於想起來了,林澤母親在畫室對她說的話。她想起來,為什麼要分手了。
她的出身,她的家庭,她這個人怎麼配得上林澤。
她想來那天從畫室從出來便遇見了林澤,她想起來她惡語相向一定要分手。
她想起她的害怕,她怕她的過去會讓林澤避之不及,所以她要在林澤知道一切之前分手。
她呆住,腦海中同學們的樣子與現實中的人重合,同樣的一張張避之不及的臉。
不同的是,女人們眼中帶著嫌棄,男人們嘴角勾著意味深長的弧度。
再看清楚這一張張臉後,她身子反而坐的更直了,她竟不怕了。
沒有戰慄,沒有恐懼,沒有赤裸的羞愧。
出身和父母,她沒有權利選擇,過去的一切都是她。
可如今,她可以選擇身處何處。
她輕笑一聲,緩緩站起來。頭頂柔和的燈,照在她的發上,整個人彷彿披上霞光一般。
“剛剛這位女士說的沒錯,我是從隋鎮出來的,父親也確實家暴,不過。。。他不僅打母親也打我,還以一頭牛的價格把我賣給隔壁村的老頭當老婆。”
“可那又怎麼了,這就是我啊,我坦然接受,也坦然面對,只是我同各位本就不是一路人,更不應該在一桌吃飯。”
說著江黎掃視全場,高昂著頭,邁著輕盈的步伐,如同一陣春風一般離開了包房。
包房的大門關上,隨之也關上了一切喧囂。包房裡死一般的的沉寂。
眾人膽怯的看向白厭,只覺得白厭頭上籠著黑氣。
他單手摘下眼鏡,低垂著頭,左手食指不斷敲著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