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之際,顧侍衛已經帶著五百騎兵兵分兩路衝了進來,另五百守在府外,且弓弩手爬上高牆屋頂,那架勢,根本就是準備著連只蒼蠅都不放過。
眼見有那膽大包天的對雒妃下手的,顧侍衛在馬上一揮手,弓弩手搭弓放箭,只聽得嗖嗖幾聲,但凡是靠近雒妃的公主府侍衛,皆應聲而倒。
安寧憤恨不已,她怒氣衝衝怨毒地盯著雒妃,“息宓,聖人曉得你竟對同族下手麼?”
雒妃不屑嗤笑,“同族?姑母你可真是……天真。”
說著,雒妃就往外走,要控制公主府,不過就一刻鐘的事,她此刻真切的體會道什麼是一力破敵。
任憑安寧再如何,在她朱雀大軍面前,也不過都是垂死掙扎罷了。
她走出府之際,整個公主府已經在被顧侍衛等人牢牢把著,安寧長公主提著裙襬追出來,她眸色閃爍,朝雒妃道,“息宓,吾聽你的,你可否放過吾公主府?”
雒妃下了大門臺階,她轉身看著安寧公主,面無表情,大門口八角宮燈投射下的幽幽微光在她身上打出斑駁暗影,就讓人不太看得清她臉上的神色。
她沒說話,透過安寧,她看見頹然不得志的駙馬走了出來,他緊緊盯著安寧,眉目的鬱結此刻悉數褪去,轉而是刻骨銘心的仇恨。
雒妃根本就沒提醒安寧,安寧還以為雒妃是不答應,她又往前一步,急切的道,“吾畢竟也是公主,息宓你總不想日後傳出你不敬長輩無德無孝的流言吧?”
雒妃微微勾起嘴角,她已經看到駙馬半隱的袖中有寒芒一閃而逝,隨後出來的顧侍衛立馬就要上前阻攔,雒妃輕描淡寫地看了他一眼,顧侍衛當即頓腳。
安寧還想說什麼,駙馬已經悄然走到她身後,他猛地一把從背後抱出她,爾後手中寒芒毫不猶豫的捅進了安寧身體裡。
一刀好似根本不夠,駙馬將手中染血匕首抽出來,又狠狠地插了第二刀,如此數刀後,安寧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她想轉頭看駙馬,但根本沒半點力氣,就那樣在雒妃面前,頹然倒在血泊中,睜著眼,死不瞑目。
雒妃極為冷淡,她看著對著死了的安寧,低聲笑起來的駙馬道,“此人謀害天家皇族,給本宮抓起來,關押候審。”
“喏。”顧侍衛親自動手,抓著駙馬手腕一扭,迫使他丟了手中匕首,將人扭送了下去。
駙馬從頭至尾目光都未曾離開過安寧,他不斷笑著,像是要將這輩子所有的愛恨情仇都發作出來一般。
雒妃定定站在那,她看著安寧的血從大門臺階上一直流下來,很快就浸潤出好大一灘。
她忽的就想起自己來,上輩子,秦壽也是這樣捅殺的她,所以她也曾流了這樣多的血?
“公主……”
就在她愣神間,有道熟悉又陌生的疏朗嗓音從她背後響起。
雒妃怔忡回頭,就見不遠處,站著一道全身籠在黑斗篷中的人影,那身形甚至眼熟,她眉心一跳,就見那人伸手,慢條斯理地撩開兜帽,露出底下那張戴了鴉羽面具的半張臉來。
雒妃眼瞳驟縮,她幾乎一瞬間就沒了力氣。
“公主,卑職幸不辱命。”黑色斗篷被緩緩解開,露出其中一身暗衛的行頭來,玄色銀邊的軟甲,窄袖束腰,下是黑色的大擺,並有隱晦的暗金紋理。
“卑職,回來了。”暗衛白夜步步往前,他右肩的單間披風隨夜風而動,手搭在腰間長劍上,在離雒妃三丈外的距離,單膝跪下。
雒妃不自覺就想笑,可她扯了半天嘴角,就是露不出一個笑來,只得低聲道,“回來了啊……”
“是,卑職回來了。”白夜抬頭,鴉羽面具下的嘴角彎起,連眼梢都帶出柔和來。
在一眾騎兵之中,白夜到雒妃面前,他看了後面安寧的屍體與血跡,很是自然的移開目光,小聲的與雒妃回稟道,“卑職已經將公主教授的,悉數吃透,日前聽聞公主的訊息,便連夜趕了過來。”
接連幾日懨懨的情緒,這會忽的就歡喜起來,雒妃抬頭看他,見他一如從前那樣忠誠又可靠,心裡瞬間就放鬆下來,“再好不過,本宮手裡的朱雀軍正與你留著。”
白夜也不曉得該說什麼才好,他悄悄的將雒妃眉眼刻畫了番,硬邦邦的道了句,“是,卑職領命。”
雒妃點點頭,這會起先初見白夜的那點失態已經被壓了下去,她不再是從前的雒妃,也將面前的白夜與上輩子的白夜分的很是明白,遂道,“眼下恰有一事,你可去做,也讓本宮瞧瞧你都學會了些什麼。”
白夜往後退了一步,再次單膝跪下,毫不猶豫的與雒妃獻上自個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