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今日瞧著駙馬越發與上一世後幾年的那個冷靜沉寂又心狠手辣的秦壽類似。
他們身上,都帶著同樣寂滅的深不可測,像是深淵,一靠近跌下去,就再看不到日月希望。
然,她還是得接受秦壽的建議,插手兩司事務,日後才能掣肘他。
第二日一早,雒妃卯時三刻到的滄瀾苑議事廳,甫一進門,就見廳中大小官員皆瞪大了眼睛吃驚的看著她。
後一回神,這才齊齊疊聲唱喏見禮。
雒妃瞧著秦壽安然穩坐上首,見她來了,沒說起身,自顧自地端著盞茶在品,而在他右手邊,還空著個圈椅。
雒妃手虛抬,讓眾人起身,施施然上前,毫不客氣地佔了那圈椅。
秦壽這才擱了茶盞,不冷不熱的對下面封地所有官員道,“今日起,長史與護衛指揮兩司事務,由公主定奪。”
說完這話,他頓了頓,“藩王不得預四民之業,仕宦永絕,農商莫通,故而有拿捏不定的,也可稟與公主,一併解決。”
這話一落,下面的大小官員面面相覷,可又不敢低聲議論,只得依言行事。
最先站出來的是張鎮指揮使,他一拱手低頭道,“下官有奏請,還請公主定奪。”
雒妃雖沒真正當政過,可到底她還見過太后是如何攝政的,故而姿態擺的足,即便面容雖嫩,一時間倒也能唬人。
她嘴角含笑,威嚴與親切並存,“張鎮指揮使,不用客氣,直接道來便是。”
張鎮指揮使遂道,“數日前,公主申飭了朱長史與青護衛指揮兩人,並欲將兩人押回京城候審,下官往都指揮呈送的罪狀文牒,實在不知該如何撰寫,還請公主示下。”
話下之意,證據不足,無法定罪。
雒妃一挑眉,“本宮不知當有何物,張鎮指揮才能寫的出來?書信印鑑還不夠?莫非要這兩人他時光天化日的謀逆,張鎮指揮才能定罪不成?”
張鎮指揮低頭不言。
雒妃倏地又想起上一世的事,粉鬢帶霜,“莫非張鎮指揮還就等著那時候,好一道揭竿而起,嗯?”
拉長的尾音,帶著讓人膽寒的威勢。
張鎮指揮冷汗津津,他半點不猶豫地單膝跪下道,“下官絕無此意,公主明察。”
雒妃揮手,示意他起來,又道,“本宮當然曉得張指揮使是個好的。”
轉瞬又輕描淡寫的,惹來旁的秦壽多看了她一眼。
張鎮指揮識趣地退下後,另有一人上前道,“不日就是容州花神祭祀大典,不知公主可有示下?”
花神祭祀?
剛才還遊刃有餘的雒妃一下就懵了,她從前在京城,哪裡曉得容州還有什麼祭祀大典的玩意,她不禁轉頭看向秦壽。
哪知秦壽睫毛低垂,如玉臉沿清清冷冷,竟是一言不發,權當沒聽到也不多言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