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前來赴宴的官員很多。
除了揚州知府外,還有揚州下轄諸縣的縣令,高郵縣令陳秋赫然也在其中。
除了文官外,還有城防司、衛所等武職,而最外圍,則是揚州一眾鹽商。
童福山落座的時候,何尚君這位商會會長,眼睛死死瞪著他,一眨不眨。
目光中,盡是仇恨。
然而童福山似乎不以為意,只是淡淡略過他一眼,就不再理會。
除巡撫外,童福山幾乎可以說就是這裡最大的官。
方進染很客氣,酒宴還沒開始,就請童福山講幾句話,激勵一下本地官員。
新官上任的接風宴,無非就是陳詞老調,說些寬慰人心不疼不癢的話,其他官員再吹捧一下就是了。
但童福山明顯不打算這麼幹。
抓了何翔來的時候,就註定已經與鹽商們翻臉。
既然這樣,還客氣個屁啊?
“諸位同僚。”
一翻身笑眯眯的站起身:“我來這裡是來做什麼的,諸位自然清楚。”
“正所謂明人不說暗話,諸位年紀都長我許多,在這裡我就和諸位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
“這次下來,陛下給我下了死命令,就是追繳建文年間揚州拖欠的鹽稅,以及催繳今年的稅。”
說著作了一個四方揖:“諸位要是給童某人一個面子,就請將這鹽稅都繳上來吧。”
說著端起一杯酒:“在此,童某先多謝了!”
言畢,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笑吟吟的坐下:“都別客氣了,動筷吧。”
但這些人哪還有心思吃什麼東西?
便是天底下最美的山珍海味放在眼前,也沒心思動筷子了。
面面相覷之後,陳秋忽然說道:“大人,前些年咱們揚州年年遭災,今年鹽產更是少了七成,您這麼逼咱們,咱們也交不出來啊。”
然而,童福山只是笑眯眯的看他一眼,什麼話都沒說。
“吃菜,吃菜。”
方進染笑著打個哈哈,既不替陳秋和其他人說話,也不提鹽稅的事,就好像沒聽見一樣。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一場接風宴,就在面上觥籌交錯,實際暗流湧動的詭異氣氛下結束。
童福山沒有住在府衙,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客棧。
等童福山走後,官員、武將、鹽商全都聚在了方進染身邊。
“太過分了!這姓童的什麼意思?跑來砸咱們的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