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烊哆哆嗦嗦的看著他,小心翼翼道:“是……時豫。是時豫讓我害你的!”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皆是一愣,尤其是坐在辦公桌後面的戰祁更是猛地瞪大了雙眼,豁然起身朝盧烊走過來,一把攥住他的頭髮,將他提到了自己的面前。
盧烊雙手被反綁在身後,此時只能任由戰祁將他提在了半空中,痛的額頭上都沁出了冷汗。
“你剛剛說什麼?把你說的話再給我重複一遍,你說是誰讓你做這些事的?”戰祁猛地提高了聲調,儘管極力剋制,可是他青筋凸起的額角,和緊繃的側臉,都昭示了他此時的憤怒。
“是,時豫,是時豫……”盧烊哀叫著又重複了一遍,整個人儼然已經恐懼到了極點。
在剛抓到盧烊的時候,他的嘴很硬,一直不肯說出自己背後的人到底是誰。而現在他說了,戰祁卻寧願他沒說過。
與其說他不敢相信時豫會做這種事,倒不如說他不願相信。在此之前,他也曾想過。時豫或許有時候是過分了一點,做事有些不擇手段。但到底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他內心深處還是不願意用惡意去揣測時豫。
但現在事實就擺在他面前,讓他不得不信。
戰祁垂在身側的手握緊又鬆開,終是閉了閉眼,鬆開了盧烊,轉身走向辦公桌,面色陰沉的問道:“把你知道的都給我一五一十的說清楚,敢有一點隱瞞,敢撒一句謊,我立刻把你扔到西北的大沙漠上當風乾人肉!”
盧烊被他警告的神色嚇得一抖,用力吞了吞口水,像個鵪鶉似的縮著脖子,小心翼翼的說道:“就在不久前的一天,時豫的人突然找到了我,說讓我配合他們,把毅少的行程,還有一些桃城發電廠的機密檔案都給他們,我當時是在沒辦法,就……”
“所以你就真的給了他們?”戰毅一步衝到他面前,伸手拽起他的衣領,睚呲欲裂的看著他的臉。咬牙切齒道:“盧烊,我戰毅自認為對你不薄,一直以來你雖然是以我的助理自居,但我有哪裡委屈你嗎?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背叛我?”
盧烊比他小几歲,碩士畢業之後就成為了他的助理,他所有的事都放心的交於他打理,甚至於那些機要檔案,都是盧烊親手拿給他的,到現在戰毅自己都想不起來,到底有多少檔案經過了盧烊的手。
他從來都沒想過有朝一日竟然會被自己身邊的人反咬一口。
他的聲音拔的很高,一雙眼睛瞪得又大又圓,顯然已經是發怒的前兆。
見他情緒激動,戰崢立刻走上前,抬手搭在他的肩上,試圖安撫他,“戰毅,冷靜點,讓他慢慢說!”
戰毅回頭看了他一眼,雖然心裡還是怒不可遏,但還是忍住了。他鬆開了盧烊,閉了閉眼,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一些。又道:“我戰毅長這麼大還沒被人這樣坑過,你最好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不然的話你就別想豎著走出這個門了。”
盧烊戰戰兢兢的看著他,片刻後忽然顫聲道:“毅少,我也不想這樣的,真的。但是我沒辦法,時豫的人用我的家人來威脅我,他們還說如果我不配合他們做事,他們就去我妹妹的學校找她,還說會讓人輪了她……”說到這兒,盧烊的表情忽然變得驚恐起來。帶著哭腔道:“毅少,我是真的沒辦法了,我妹妹今年才14歲,她還是個孩子啊……”
他的話說完,辦公室裡忽然也變得安靜下來。
家人可以說是每一個人的軟肋,最重要的人安危受到了威脅,也難怪盧烊會做出這種事了。
可儘管如此,戰毅心裡的恨意也一點都沒有減少,他看著面前的後生,只覺得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既然你收到了這樣的威脅,那你為什麼一開始不跟我說?有什麼事是我不能給你解決的?非得讓你當一隻吃裡扒外的狗?!”
戰毅整個人都已經出離了憤怒,說出來的話自然也尖銳的讓人心驚。
盧烊連頭都不敢抬一下,只是小聲囁喏,“我,我不敢說……他們說了,如果我敢把事情透露給你,就滅了我全家……”
事情到這裡大概已經瞭解的差不多了,戰崢走上來對著盧烊努了努下巴,“那你到底是怎麼跟時豫的人裡外勾結的?說清楚一些。”
“我只是把桃城發電廠的施工圖給了他們,還有……還有那個叫徐江的責任工程師,也是時遠派來的人,就是他勾結外面的建材商,在水泥和混凝土裡加了東西,讓混凝土的密度達不到國家要求的標準,再加上有一段時間天氣很冷,可是他卻還是固執的要求施工,所以導致水泥沒有乾透,造成了崩塌……”
盧烊像是斟酌了很久一樣,小心翼翼的說著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說到最後,他的語氣都變得很沒底氣了。
戰崢和戰祁互相對視了一眼,戰崢抬腳在他肩上踹了一下,質問道:“就只是這樣?還有沒有別的事了?”
“沒有了。真的沒有了!”盧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慌忙道:“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
“那跟你接頭的那個人叫什麼?”
“我不知道……”盧烊搖了搖頭,“我只知道他們都叫他龍爺。”
龍爺?
這個稱呼還真是聽都沒聽說過,戰毅眉心深蹙,又追問了一句,“那他長什麼樣?跟你接頭的時候是怎麼說的?”
“那個人,個子不是很高,每次他見我都戴著帽子口罩,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究竟長什麼樣。他找我的時候跟我說,他是時豫手下的人,也是時遠集團的人,至於其他的,他不許我問……”盧烊小心翼翼的望著他,每一個字都說的很謹慎。
戰祁看了戰毅一眼,終是搖了搖手,“罷了,看他這個樣子,也就只是受人要挾罷了,事情到底是怎麼樣,估計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問也是白問。”
戰崢道:“大哥,那他怎麼辦?”
“弄出去,給京都所有的合作單位企業都通個氣兒,以後如果有個叫盧烊的找工作,誰都不許收,誰敢收他,就是跟我戰祁過不去!”
他這話的意思差不多就,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有了他這句話,盧烊基本上就相當於被趕出了京都。
而上一次被戰祁這樣趕盡殺絕的另一個人,就是宋清歌。
只不過戰祁這一次顯然是動了怒,被戰祁這樣打壓,他以後再想翻身,基本上沒可能了。
戰毅顯然也不想再看見他,揮了揮手不耐煩地對手下道:“把他帶出去,看著都覺得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