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字還沒說完,下一秒,戰祁雙眼一閉,忽然整個人都仰面向後倒去,就像是一座屹立已久的山轟然坍塌一樣。
“戰祁!”
“大哥!”
“戰大!”
驚慌失措的喊聲不約而同的響起,所有人都飛奔過去,幸好童非和戰毅離他比較近,第一時間扶住了他,才沒至於讓他摔倒在地。
戰祁雙眼緊閉著,整個人已經不省人事,其他人焦急的面面相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是顧紹城先反應過來,急忙伸手解開他的衣服,剛一開啟他的外套,人們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他身上中了兩槍,一槍在靠近心臟的位置。一槍在靠近腎臟的位置,由於他裡面穿的是一件黑色的襯衫,所以血看上去不是很顯眼,這麼多人竟然也完全沒有人發現!
“戰祁,戰祁!”
宋清歌跪在他身旁,心急如焚的喊著他的名字,可這一次卻怎麼喊都無濟於事。
顧紹城見情況有些危急,立刻大聲喊道:“救護車!救護車!快一點!”
有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推著車朝他們跑過來,眾人合力將戰祁抬上去,推著病床跑向救護車,戰崢和戰毅都準備上車。可醫生卻直接把他們攔住了。
“家屬只能跟一個!”
所有人都停下動作朝宋清歌看去,她看了看躺在救護車上的戰祁,抿了抿唇,重重點頭,“我去!”
她說罷便上了救護車,緊接著醫生便直接關上了門。
尖銳又令人心驚的急救聲很快就響了起來,紅藍交錯的燈不停地閃爍著,宋清歌坐在一旁,看著兩個急救醫生給戰祁戴氧氣,量血壓,而他則雙眼緊閉著。只有呼吸的時候氧氣罩上一起一伏的氣息證明他是活著的。
或許是今天一天已經哭得太多了,這一刻,宋清歌看著不省人事的戰祁,反而有些哭不出來了,只是目光呆滯的望著他,怔怔的問:“醫生,他……會不會死?”
“這個現在還說不準,但病人的情況很危險,他有一槍打在了心臟附近,具體位置現在還不好估計,而且他身上還有許多外傷。情況不容樂觀。”
他身上一共中了兩槍,宋清歌望著他血色全無的臉,終於後知後覺的想了起來。
船頂上的人朝著他們開第一槍的時候,是他撲過來擋在了她面前,後來那個人又忽然改變目標瞄準了時豫。她明明聽著空氣中傳來兩聲槍響,可是隻有一槍打在了牆上,也就是說,另一槍打在了他身上。
一共兩槍,他一槍替她擋了,另一槍則替時豫擋了。
宋清歌淚眼朦朧的望著面前的男人,第一次覺得他才是全世界最大的白痴。
明明都說不愛她了。可是卻不顧一切的來救她。
明明都已經和時豫恩斷義絕了,可是看到他有危險的時候,他還是會奮不顧身的撲上去。
說到底,情義兩個字,他戰祁從來就沒有辜負過。
不知過了多久,救護車終於停在了醫院的急診樓外面,早就有急診醫生在外面等著,救護車的車門剛一開啟,便有醫生和護工圍上來,七手八腳的將戰祁抬下來放在準備好的急救床上,一群人推著他便飛快的朝手術室跑去。
手術床的軲轆呼啦啦的碾著宋清歌的神經。口鼻間滿是來蘇水刺鼻的味道,她跟著那些醫生推著急救床,看著病床上血色全無的男人,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就在快到急救室的時候,病床上的戰祁卻忽然睜開了眼,有些費力的朝她抬了抬手,“清……歌……”
“我在!我就在這裡!”宋清歌急忙伸手握住他的手,焦急地問:“你有什麼話想說的嗎?我聽著!”
他只是扯起嘴角笑了笑,有些艱難的張了張嘴,一字一字地說:“幫我……和……知了……說聲……對不起,我……可能……不能給她……捐腎了……很抱歉……我……不是一個好爸爸……”
“別說了,別再說了。”
宋清歌含淚用力的搖頭,“你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我也……希望如此……”
他臉上全是汗,眼中也泛著淚光,艱難的說道:“我……還有很多話……想跟你說……恐怕……沒機會了……”
他說完便漸漸閉上了眼睛,手也驀然一鬆,垂到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