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先是看了宋清歌一眼,眼中隱隱有些異樣,可很快就掩飾過去了。她的笑容嫵媚卻又恰到好處,雖然始終落在戰祁身上,眼中也全都是毫不掩飾的愛慕,可是卻沒有一點貪戀,就只是很坦然的仰望而已。
女人轉身便朝著南邊一個屋子去了,細腰翹臀,走起路來旗袍輕輕擺動。滿是說不盡的風情。
戰祁拉著宋清歌走向其中一個靠窗的座位,這裡的雅座都是用屏風隔開的,就連細節都是能讓人細細評味的講究。
很快那位老闆娘就讓人端著飯菜進來了,宋清歌這才發現戰祁點的全都是一些老北京的菜,一邊吃飯一邊聽戲,倒是挺有復古的感覺。
方才那個女人已經從廚房裡出來了,剛化了妝,好像輪到她上臺了。
這一場戲宋清歌倒是聽說過的,是明朝戲劇大家湯顯祖的《牡丹亭》。
甩著長水袖的老闆娘用戲腔唱到:“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驚覺相思不露,原來只因已入骨。”
宋清歌看著窗外。回頭對戰祁笑了笑,“你什麼時候也開始喜歡聽戲了?我怎麼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東西多了。”戰祁頭也不抬,加了一個糖醋小排放在知了的碗裡,頗有些慈父的風範。
“你經常來這兒嗎?”
“也不是經常,偶爾回來,工作太累的時候,會來聽一兩出戏緩解一下壓力。”
宋清歌看著正在臺上扮演杜麗娘的女老闆,心裡莫名有些不是滋味。他雖然說自己不是常來,可是應該也常常見這位老闆娘吧?這個女人,會不會也是他眾多紅粉知己裡的一個?
她用力甩了甩頭,不禁苦笑著扯了扯嘴角。
她想大概是因為最近和戰祁的關係緩解了一些。所以她也變得越來越得寸進尺,竟然都開始在意他身邊的女人了。一旦開始小心眼,就說明她又開始在乎他了。
這對她來說不是一個好兆頭,因為她越是在乎他,也就代表著她又要回到過去那種期期艾艾的生活中了。
她不能再這樣了。
或許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戰祁隨即淡淡的說道:“我跟她沒關係,你別多想。”
宋清歌怔了一下,收回思緒有些莫名的看著他。她又沒說什麼,他幹嘛這麼急著撇清關係呢?
戰祁修長的手指玩著面前的小茶杯,隨口道:“她叫沈瀾,是個寡婦。”
寡婦?
這下倒是輪到宋清歌驚訝了,雖然看得出這個女人年紀不小,而且眼中也總是染著憂愁,看卻一點都看不出她是個寡婦。
“她和她丈夫是初中同學,倆人在一起十幾年了,後來他丈夫開娛樂城開會所,賺了些錢,天天浸淫在那種聲色犬馬的地方,可是卻並沒有染上惡習,兩個人的關係還是很好。直到有一天她接到了公安局的電話,說她丈夫死了,讓她來認屍。”戰祁忽然抬頭看了她一眼。問道:“你知道她丈夫怎麼死的嗎?”
宋清歌搖頭。
“他丈夫是和情婦一起死的,死在了浴室的浴缸裡,一絲不掛,死之前……兩個人還在做那種事。”戰祁的臉色很漠然,手裡把玩著杯子,緩緩地說道:“她丈夫是被人害了,有人堵住了浴室的排氣口,把浴室變成了密室,又在裡面放入了大量的一氧化碳。那個男人死前把公司轉到了她的名下,說是為了能讓她以後生活有保證,可她丈夫死了之後她才知道,其實公司早就已經成了個空殼,甚至還欠了三千多萬的債,而那些債全都落到了她的頭上。”
戰祁笑了笑,“我就是她的債主。”
這下輪到宋清歌驚訝了,有些好奇地追問:“那後來呢?”
“後來麼,我看她挺可憐的,就把那些債能免的都給她免了。她從小就學戲劇,讓我借她三百萬買下了這個小院兒,在這裡搭了個戲班子,弄了個餐館,說賺了錢就還我。”
宋清歌又問:“那她現在還你錢了嗎?”
戰祁嗤笑一聲,“你以為現在還是清朝末年戲班子橫行的年代呢?我要是指望她用唱戲還錢,估計得還到下輩子。”
這下輪到宋清歌莫名其妙,“那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戰祁臉上一哂,隨即惡聲惡氣的說道:“我只是討厭你那一臉的懷疑,只要看見一個女人,你就會用那種不陰不陽的眼神看我,好像全世界女人都跟我有關係似的。”
“那沈瀾跟你沒關係嗎?”
“她倒是提出想跟我,被我拒絕了。”
宋清歌有些意外,“為什麼?她長得那麼漂亮,身材也那麼好,你幹嘛要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