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柔抿了抿唇,站在他面前不安的小聲問道:“祁哥,你找我有什麼事?”
戰祁這才收回思緒,低頭在支票薄上刷刷寫了幾筆,然後將那張紙撕下來,走到她面前遞給她,“這是一百五十萬,拿著,你走吧。”
姚柔低頭看了看戰祁手裡那張薄荷綠色的薄紙,咬了咬唇,忽然就覺得一股濃烈的委屈和不甘一齊湧上了心頭,眼前也漸漸浮上了一層水霧。
她曾經一度以為自己對面前這個男人是特別的,甚至於他身邊有見過白苓的手下都偷偷告訴她,在戰祁遇見過的所有女人當中,她是最像白苓的一個。她不知道這些話是不是曲意逢迎,但是卻讓她心裡很得意。至少比起其他人來說,她會是最有優勢的那一個。
她不介意做替身,畢竟只要能做他戰祁的女人,哪怕是替身她都心甘情願。
可自從那個姓宋的女人出現之後,所有的一切都改變了。她的地位不僅一落千丈。甚至於會連著很長時間見不到他的人,古時被打入冷宮的妃子大抵也就是如此遭遇吧?
見她一直盯著那張支票看,戰祁蹙眉催促道:“愣著幹什麼?拿著!”
姚柔終於抬頭望了他一眼,澄亮的眼中盛滿了梨花淚,咬著唇巴巴的看著他,“祁哥……”
戰祁臉上已經湧上了不耐,聲音也冷了幾分,“怎麼,嫌少?”
“不是的。祁哥,是不是我哪裡做的不好?你告訴我,我可以改的。”姚柔慌忙搖頭,撲上來緊緊抱住他,聲音嬌嗲而又酥軟,“祁哥,我是愛你的呀,我要的不是錢,我只想留在你身邊而已。”
戰祁低頭看了看緊緊抱著他的女人,眼中頓時染上厭煩。他一向最討厭女人糾纏不休,外面那些個女人是什麼德行,他看得很清楚,所以也只是放在身邊看看她們那張酷似白苓的臉罷了,從來都沒想把她們真正留下來,更不可能給她們轉正的機會。
情啊愛啊的話,他聽得太多了,卻總是一笑而過。她們愛的是什麼,他又不是不知道。
戰祁冷著臉推開她,轉身回到辦公桌前重新寫了一張撕下來,面無表情的對她道:“兩百萬。你知道我最討厭別人不識相,再沒完沒了,我保證你一分錢都拿不到!”
姚柔看了看那張價值兩百萬的小紙條。眼中的碉堡終於一點一點崩塌下去,臉色也漸漸變得動容。片刻之後,她終於伸出顫抖的手指接了過來。
戰祁眼中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神色,同時還有一絲嘲諷。
前一秒還期期艾艾的說著愛的是他不是錢,下一秒就立刻變了立場。他就知道,這個世上就沒有什麼是錢不能解決的事情,不能解決的唯一理由就是價格還不夠高而已。
收了錢,姚柔眼中的淚大顆大顆的掉下來,梨花帶雨的哽咽道:“祁哥,我不是愛你的錢。我只是知道你不喜歡別人纏著你。什麼時候你想我了,隨時給我打電話,我一定立刻趕到你身邊去。”
戰祁懶得再聽她說這種冠冕堂皇的鬼話,揮手不耐煩的打發她出去,“行了,你趕緊走吧。”
姚柔緊緊捏著那張支票,咬著唇一步三回頭的看他,終於是依依不捨的走了。
辦公室裡終於只剩下他一個人,戰祁背靠在辦公桌上,雙手撐著桌沿。閉上眼仰頭長長嘆了一口氣。儘管心裡一直都知道這些女人不過是徒有其表,一個個都是衝他的錢來的,可心裡還是有些不痛快。
他記得自己在拿到戰家主權之前也曾問過白苓,要是他一無所有,她還會不會和他在一起。
那時候白苓笑著對他說:“怎麼可能啊,我爸媽可都是很現實的人,沒有房沒有車,他們怎麼可能讓我跟你在一起。”他那時心裡隱隱有些失望,可是後來白苓見他臉色不對,又摟著他的脖子哄他,說她只是開玩笑而已。他心知她年紀小不成熟,後來也就淡忘了這件事。
他抿了抿唇,不知怎麼的又想起他剛和宋清歌確定關係的場景,彼時宋擎天已經把宋家的一般家業都交在了他的手上,他坐在宋擎天曾經的辦公室裡,指尖點著桌面,嘴角噙著冷笑問她,“你就不怕我以後搶了你們宋家的家業?”
她只是嬌憨的笑了笑,隨即搖頭道:“不怕啊,商場上的事情我一點也不懂,你要是喜歡的話,都拿去也無所謂。反正我們以後是要結婚的,我的就是你的。”
他知道她一直都不在乎金錢財富,離婚的時候她一直拖拖拉拉不肯答應,他也以為她是捨不得大小姐的生活想訛他一筆錢,所以提出過給她財產讓她趕緊滾蛋。可她還是用那雙哀哀的兔子眼望著他說不要錢,甚至到她徹底離開,都真的沒有拿過他一分錢。
他忽然就覺得有些茫然,這個世界上真真正正不圖他錢的女人,是不是就只有宋清歌了……
一想到這些,戰祁就覺得心裡煩亂得很,按了按眉心強迫自己不要再繼續想,轉頭回到辦公桌前繼續看起了檔案。
*
距離上海旗袍展的時間也越來越近了,宋清歌也在緊鑼密鼓的籌備著自己的作品。由於之前一點都沒有涉足過旗袍領域,所以這對她來說還是有些困難的,好在薛衍給了她不少的書籍讓她去學習。
為了能更加深入的去了解旗袍文化,宋清歌特地去研究了民國大上海名媛的有名旗袍。
而且為了能在旗袍展上展現不一樣的風格,魏萊還提議展示的那天所有的設計師也要穿一件自己設計的旗袍上臺講解自己的作品。魏萊畢竟是走過維密秀的人,再加上她個子高,骨架也比較大。穿起來長款旗袍非常的好看。
可相比起來宋清歌就顯得很劣勢了,她個子本來就嬌小,穿旗袍就顯得有些小家子氣。更何況這些年她生活潦倒,連裙子都很少穿了,穿旗袍走秀的話只怕到時候會出醜。
因此為了能適應旗袍展,宋清歌便從公司借了好幾套旗袍回來,打算從現在就開始學著穿旗袍,平日裡也讓魏萊指導她走臺步,希望屆時能好好應對。
時間緊迫,所以宋清歌這些天都在埋頭不停地畫圖。
戰祁回到家的時候。宋清歌正伏案在臥室裡的梳妝檯上專心作圖。
“幹什麼那麼認真,我這麼大個人站在你面前看不到?”
大約是畫的太認真了,她甚至都沒有留意到他什麼時候回來的,直到他不耐的出聲了才回過神來,急忙合上速寫本抬起了頭。
然而她這一抬頭,反倒是讓戰祁愣住了。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底綠荷的無袖旗袍,腳上穿了一雙白色的小高跟,頭髮簡單的挽成髮髻,大朵大朵的淡綠色荷開在旗袍上,栩栩如生。整個人就像是一支從碧水裡走出來的清荷,淡雅高潔。因為坐在梳妝凳上,所以高開叉的旗袍便露出了她光潔細膩的大腿。往那裡一坐就像是從民國年間穿越過來的名門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