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眼神怨憎的看向戰祁,可戰祁卻別過臉,側臉染上了一片陰影,喉結重重翻滾了一下,沒有說話。
倒是一旁的戰姝看到了他,紅著眼,哽咽的叫了一聲,“哥哥……”
時豫怔了一下,轉頭看了戰姝一眼,眼中有一閃而過的痛楚,可很快就散去了。緩步朝她走過來,時豫抬手想摸一摸她的臉。可伸到一半,又握緊拳頭收了回來。
“你回來了。”
饒是有再多的牽掛和心疼,也終是化作了一句平淡無奇的問候。
戰姝走到他身邊,拉著他的衣袖,像是小時候央求他買糖那樣,輕聲懇求他,“二哥,你不要這樣了好不好,你回來吧,只要你肯回頭,你還是戰家的人。”
時豫的目光凝視著她,恍惚前又想起了很久以前,戰祁還在部隊裡面,她暑假貪玩做不完作業,戰祿下令把她關在房間裡,不做完作業不許吃飯。
所有人都聽義父的話,沒人敢幫她,只有他偷偷潛進她的房間裡,替她做作業,結果被戰祿發現之後一頓好打。
後來她一邊流眼淚一邊給他上藥,似埋怨似感動的問他,為什麼不和其他哥哥一樣,扔下她不管就好了。
時豫裂開嘴嘿嘿一笑,照著她頭上拍了一下,“你傻的啊,他們又不是你親哥,當然說不管你就不管你了。我跟他們能一樣嗎?”
回憶說來就來,時豫一時間有些出神。
戰姝見他不說話,又拽了拽他的衣袖,小聲道:“二哥,你回來吧,好不好?你真的不要我這個妹妹了?”
時豫看了她一眼,抽出自己的袖子,神色淡漠的說:“小姝,好好活著,部隊的生活不好過,受了委屈跟哥說,哥找你們常隊。”
戰姝的眼淚滾滾而落,哀絕的叫他,“二哥……”
“好了,我還有事,不跟你說了。”時豫強忍著心疼收回手,不帶情緒道:“我去見見義父,墓園溫度低,你也趕緊回去吧。”
戰毅聞言,當即便啐了一口,“呸!不過是一個背叛戰門的野狗,你這張嘴不配提起義父!”
時豫倒是一點也不惱,反而是笑了,走到他身邊看了看他旁邊唯唯諾諾的馮知遇,視線又落在了戰毅憤怒的臉上,笑意更濃,“這就是傳說中的弟妹吧?聽說你們就快要結婚了?”
馮知遇不安的站在戰毅身後,時豫抬手替戰毅理了理衣領,慢條斯理地說道:“放心吧,好歹你以前也叫過我一聲二哥,等你們結婚的時候,我一定會送上一份讓你們意想不到的大禮。”
他說完,低頭在戰毅耳邊道:“拭目以待吧,我的弟弟。”
“你!”
戰毅目呲欲裂的瞪著他,剛要發作,時豫身邊那兩個保鏢已經走了上來,戰崢和戰嶸見狀也一同上前,兩方人就這樣互不相讓的對峙著,彷彿是古代即將開展的兩國士兵。
“好了,我們走。”時豫懶洋洋的看了他們一眼,擁著身旁的女人便向裡面走去。
“二哥!”
戰姝不死心的追在後面又喊了一聲,可這一次時豫卻連腳步都不曾停頓一下,她終是忍不住委屈的低下了頭。
一旁的戰嶸走上來將她擁進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背,在她耳邊柔聲安撫,“好了,不要為那種人渣難過。”
“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戰姝抓著戰嶸胸口的衣料,拼命搖頭,“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他以前很疼我的……”
戰祁目光驚痛的看著時豫離開的方向,良久才收回視線,對戰嶸道:“老四,一會兒你把小七和知了送回鈴園,明天大家都去那邊吃飯。我先走了。”
說罷便抱著宋清歌朝著停車場大步走去。
回去的路上一路無話,戰祁面無表情的開著車,宋清歌則無力地靠在車窗上,臉上沒什麼血色,眼神空空的,像是什麼都看進去了,又像是什麼都沒看進去。不哭也不鬧,彷彿被硬生生抽走了魂兒似的。
戰祁轉頭看了她一眼,先前戰姝給她捂傷口的紙巾不知道被她丟到哪裡去了,這會子血又綿綿密密的滲出來,看得讓人心煩意亂。
腳下猛的踩緊了剎車,戰祁一個漂移便把車停在了路邊。
車裡就備著嶄新的毛巾,他從儲物格里翻出來,倒了些礦泉水在上面,用手指包著毛巾,傾身過去給她擦拭著傷口上的血跡。
“你幹什麼!”
宋清歌被他的動作一驚,猛的轉過了頭,他的手指不偏不倚的戳在她傷口上,疼的她眼淚都險些掉出來。
看她呲牙咧嘴的,戰祁心裡也甚是懊惱,沒好氣的訓斥她。“你突然轉頭做什麼?我就給你擦一下血,又不是要把你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