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歌扯著嘴角搖了搖頭,反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你別這麼說,那時候是我不顧一切要愛上的,怨不得任何人。”
辛恬還是生氣,“可是他把宋家害成這樣,還奪了你的家業……”
“我曾經有個哥哥,但是在五歲那年被仇家綁架撕票了。我媽媽的身體狀況一落千丈,生了我之後不久就過世了。那時候我還小,我爸覺得家裡不能沒有女人照顧,於是便續了弦,繼母后來又生了我妹妹宋清語,但是她生小語的時候傷了身體,然後就再也懷不了孕了。我爸膝下沒有兒子,大女兒懦弱,小女兒年幼,都不足以撐起這份複雜的家業。”宋清歌拉著她坐在園子裡的石榴樹下,緩緩說道:“其實我爸爸一直都希望我能找一個撐得起宋家的丈夫,這也是他為什麼會讓我嫁給戰祁的原因。你知道的,我沒什麼本事,也不懂得經商。那時候那麼多人盯著宋家,即便這份產業不落到他手裡,也會落到別人手裡。戰祁是個商業奇才,宋家落在他手裡,或許反倒是個好事,至少不會被人糟蹋了。”
“清清……”辛恬心疼的望著她。
“其實他有沒有奪走宋家,我不是很在意,反正我也沒想著要跟錢過一輩子。”宋清歌仰頭嘆了口氣,幽幽的說:“我在意的,是他為什麼要誣陷我害了白苓,為什麼要親手拔掉我爸爸的氧氣管和害死小語。”
辛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唯有緊緊地握住她冰涼的手。
“對了,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以前在這棵樹底下埋過一個盒子。”宋清歌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辛恬也興奮起來,“你在這裡等我,我去拿鏟子。”
她說完便去找許伯要來了鏟子,兩個人像是又回到了高中時代一樣,在石榴樹底下挖起來。憑著當年模糊的記憶,她們果然找到了一個四四方方已經生了鏽的鐵匣子。
帶著期待和緊張,一開啟匣子,兩人便笑了起來。
水晶卡子,珍珠耳環,辛恬上高中時暗戀過的男神校服上的第二顆紐扣,宋清歌參加全校設計大賽得到的第一塊獎牌。全都是年少時的回憶。
除了這些,還有兩個玻璃瓶子,裡面放著紙條。她們都還記得,這裡面是她們曾經對未來的期望。
辛恬的那一張,上面只有一句話:學醫不為救天下,只願他日能自贖。
而宋清歌的那一張上面則寫了一句詩:願歲月無可回頭,且把深情共餘生。
兩人的期望便已經把各自的性格表現的很清楚,辛恬一向是個豁達瀟灑的女子,也不曾為他人而活。而宋清歌從一開始就只想找到一個能與她共度餘生的人,平穩的度過一生。
兩個姑娘看著曾經寫下的期願,一時間心中都是百轉千回。辛恬終是沒有能自贖,而宋清歌也不曾找到那個能與她共度一生的人。
長長呼了口氣,辛恬扯起嘴角笑了笑,對她道:“既然找到了這個瓶子,不如我們就再寫一句話放進去吧。”
“嗯。”宋清歌也點了點頭,兩人找來了紙筆,分別寫下了自己想說的話。
把紙條放進瓶子之前,宋清歌又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張紙條上的話。最終終是嘆了口氣,把瓶蓋塞上了。
兩人把鐵匣子重新埋回石榴樹下後,宋清歌本來還想留她吃晚飯的,結果她中途接了個電話,是一臺比較急的手術要等她回去做,所以她也不得不走了。
“清清,那我就先走了啊,改天再來看你。”
辛恬正準備走,這時卻從外面進來一個人,讓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門口,一身休閒西裝的戰崢正神色漠然的站在那裡,看到她之後,顯示有一瞬間的驚訝,隨後便只剩下諷刺和怨懟。原本他是來找戰祁商量戰毅的婚事,和小妹馬上要回來的事,卻沒想到會碰到她。
這個讓他恨到了骨子裡的女人……
而辛恬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他,嘴上的笑容一瞬間僵在了嘴角,身體都變得僵硬起來。
這還是他們在戰訣的演奏會之後第二次見面,想起那次他直接在他的車裡就強迫她發生了關係,辛恬整個人都不能自已的顫抖起來。
琴姨聽到腳步聲,立刻從廚房裡出來,看到他後也有些詫異,“三少,您怎麼來了?”
“我來找我大哥。”戰崢面色森然的看著辛恬,目光都沒有移開過一寸。
“先生還沒回來,要不您坐下來等一會兒?”
戰崢的眼神讓辛恬渾身不自在,她甚至覺得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她大概早就在戰崢殺人般的目光之下在人間和地獄之間輪迴幾百次了。
辛恬覺得自己再呆下去怕是真的要死於戰崢的目光之下了,一把抓過自己的包,低著頭匆匆道:“清清,我走了,再見。”
宋清歌轉頭看了一眼外面陰雲密佈的天,急忙道:“恬恬,外面要下雨了,我給你拿把傘……”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辛恬已經逃也似的跑出去了。
戰崢墨眸微眯。站在原地看了幾秒她的背影,忽然也轉頭飛快的跟了出去。
“欸,三少……”琴姨有些莫名的看著相繼離開的兩個人,不解的搖了搖頭,“這都是怎麼了……”
而宋清歌臉上的擔憂則越來越濃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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