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覺得蕭凡深不可測，但見識到昆哥之後，蕭凡跟他一比就差遠了，按理說，我們是昆哥的人，自己的兄弟被人踩了場子，要是換做我的話，肯定大手一揮就讓直接報仇了。
昆哥用刀子割下一小塊肉用鉗子遞給籠子裡的那隻隼，我見過不少餵養鳥類的，但還是第一次見到餵養隼的，隼那可是國家重點保護動物啊，這玩意兒是不允許捕殺餵養的，偏偏昆哥就明目張膽的在家裡喂著。
昆哥說：“有證據嗎？如果有證據，事情好辦，沒證據，你就只能自己想辦法。”
蕭凡拿出一個錄音器，裡面放著我們審問被抓住那些人的口供，蕭凡說：“昆哥，有這個應該沒問題吧？”
昆哥說：“行。你回去等訊息，不過我你也知道我們這行的規矩，我出面最多幫你挽回面子和損失，至於報仇，你還得自己來。”
蕭凡說：“這個昆哥不用擔心，等拿回應得的損失後，我自然會想辦法讓馮老狗付出代價。”昆哥微微頷首說：“尾巴要處理乾淨，不能留下把柄。”
從始至終，昆哥都沒看我一眼，估計已經忘了我這號人的存在吧，我和蕭凡也沒有在龍江山莊繼續待下去，開車回金碧輝煌去了，龍安大街那邊的場子被一把火燒了，短時間也不可能再去開一家了，至少在解決金碧輝煌之前是不可能的。
而金色名流的生意還是照常在做，畢竟對於一個場子來說，一旦關門，損失也是很大的，潛在的損失就是一些老顧客可能會去別的地方玩，為了防止金碧輝煌的人再次找麻煩，我們在場子內外都安排了兄弟。
把一些表面工作安排結束後，我和蕭凡坐在辦公室裡，蕭凡靠著沙發，自己揉著太陽穴，他畢竟是金色名流的老大，壓力比我大得多，我說：“凡哥，你去休息吧，場子我看著。”
蕭凡擺了擺手說：“我沒事，你先去休息。”
這時候晴姐也到辦公室來了，他手裡拿著一個檔案對蕭凡說：“凡哥，這是這次事件中我們的損失，龍安大街那邊血本無歸，還有兄弟們的住院費，治療費，已經死去的兩個兄弟安家費，你過目下，籤個字。”
蕭凡說：“行了，不用看了，你籤個字處理了就是，安家費一定不能少給，能多給點就多給點，錢沒有了可以再賺，這幾年我們也賺了不少錢。”
晴姐答應了，我問晴姐：“黑哥怎麼樣了？”
晴姐說：“命保住了，但情況不容樂觀，醫生說他後半輩子都只能在床上渡過了，成了植物人。這件事我也正想跟凡哥彙報。老黑算是元老，他家裡也沒人，老黑這樣一直住院，每天的費用可不小。”
蕭凡說：“這件事先擱著，儘量治，找最好的醫生。”晴姐離開後，蕭凡更顯得憔悴了一些，他是賺了不少錢，但這次是真的虧大了，尤其是像老黑這種情況最麻煩。
對於出來混的人來說，受傷無所謂，能治！死了，會有一筆不菲的安家費，偏偏像老黑這種那就是無底洞了，不能看著他去死，但如果一直醒不過來也很麻煩。
蕭凡閉著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好半響他才睜開眼睛說：“如果老黑治不好，你去把他做了。”
我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驚呼道：“什麼？你說什麼？”
蕭凡看著我，沉聲說：“你聽見了，不用我重複一遍。”
我皺起了眉頭說：“凡哥，老黑是你的兄弟啊，跟著你也好幾年了，一直忠心耿耿的，算是你的左膀右臂，你怎麼能這麼做？”
蕭凡嘆了口氣說：“我也不想啊，我也希望他能治好，花錢無所謂，我可以出這筆錢，但如果治不好，成了植物人，這對我，對整個場子來說都不是好事，而且他自己恐怕也不願意這樣活著吧？植物人跟死了有什麼區別？”
我想都不想立即說：“不行！我對自己兄弟下不去手。他是我們兄弟啊，至少他是活著的，不是死的。”我有點難以贊同蕭凡的做法，蕭凡說：“這件事只能你去做，別人肯定不行。咱們出來混的，過了今天不知道有沒有明天，入夥的時候都有死的準備，連我自己也是。如果有一天我成了老黑這樣，我也希望你幫我結束生命，而不是苟且偷生。林梟，你要做大事，要上位，就絕對不能優柔寡斷，該狠心的時候，必須要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站起身來惱怒的說：“我不明白，我也做不到。凡哥，我理解你這種想法，但我不能贊同你這種做法。總之這件事我做不了，下不去手，我也沒辦法阻止你做，我不像你這麼絕情。”
我跟蕭凡吵了起來，這是我們倆第一次發生了分歧，以前蕭凡說什麼，我多少都會聽一點，畢竟他比我有經驗，也算是我的老大，可他這一次的做法我的確是辦不到。
蕭凡大怒說：“我絕情？如果我絕情，你現在還能好好的站在這裡？林梟，我把你當兄弟，你說我對你怎麼樣，可曾虧待過你？我不是讓你馬上動手，我會給他找最好的醫生，但真治不了，我只能這麼做。我告訴你吧，這就是這個圈子的殘酷，所有人都是這麼做的。咱們出來混，不是開福利院，有多大風險他們做之前就該自己想清楚。”
我心煩意亂，點了一支菸在辦公室裡來來回回的走著，我說：“好了，別說了。要做你自己去做，我辦不到。你對我好，把我當兄弟，可並不代表我就會幫你做違背良心的事。”
我忙會兒蕭凡兩人互不相讓，我不能說服他，而他也不能說服我，這時候辦公室的門一下子被推開了，開門的是肖小強，他看到我和蕭凡臉紅脖子粗的在吵架，頓時很尷尬說：“凡哥，梟哥，你們這是……”
蕭凡說：“什麼事？”
肖小強說：“玉帶街的宋老大來了，要見你，見不見？”
蕭凡說：“不見！讓他滾。”肖小強哦了一聲，正要離開，蕭凡又說：“算了，把他安排到包廂，我等會兒下去。還有，以後進我的辦公室記得敲門。”
肖小強唯唯諾諾的答應後立馬離開了，蕭凡氣呼呼的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我們倆誰都沒有搭理誰，倒是有點賭氣的意思。我心裡挺亂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蕭凡站起身來說：“林梟，如果你想成大事，我勸你以後別這麼優柔結束通話，否則你早晚都會死得很難看。我欣賞你的義氣，但有時候義氣不代表死腦筋，跟我下去見客。”
我調整了一下情緒，沒有跟蕭凡再在這件事上爭論，我們倆誰都說服不了誰，正事該做的還是要做。玉帶街的宋老大上次在龍江山莊聚餐的時候我見過的，是個笑面虎，玉帶街挨著龍安大街，這傢伙手底下的人也不少，算是昆哥手下比較有實力的，玉帶街那一片兒算是龍江區比較好的地段了，生意很火爆。
我跟蕭凡走進了包廂，裡面坐著兩個人，一個是宋老大，還有個我不認識，但看他的樣子，應該也是宋老大手下的得力助手吧。
蕭凡進去後立馬笑著說：“宋老大親自登門拜訪，有失遠迎啊，久等了。”
宋老大自然也笑眯眯的說：“我只怕是打擾到蕭老大了，我說咱們也別這麼客氣，我比你虛長几歲，你要是不介意就叫我聲宋老哥，畢竟大家都是跟昆哥混的，也算是兄弟，是不？”
出來混，誰不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蕭凡自然不會拒絕，兩人看上去挺和諧的，不過倒是猜到宋老大這個時候來金色名流，絕對不是來送禮的。蕭凡這次栽了大跟斗，其他的話事人那可都是在落井下石啊，除了七姑娘的哥哥打電話問了下，其他人沒來說兩句風涼話算是不錯了。
蕭凡說：“宋老哥今天親自登門，不知道有啥事？”
宋老大還是擺著招牌式的笑容說：“我這不是聽說老弟你這兩天被人暗算了嗎？我過來看看你需不需要什麼幫助，都是兄弟，老弟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儘管開口，要錢，老哥我還能幫一點。”
說著，宋老大給旁邊那個人使了個眼色，他直接從桌下拿起一個不大的箱子開啟，我看了一眼，裡面是一沓沓的人民幣，少說也有小三十萬吧。
這傢伙一來就送錢，我怎麼看都有種天上掉餡餅兒的感覺，蕭凡拿起一沓錢看了看，然後又放回去說：“宋老哥這份心意我就心領了，我這還有點錢，暫時能週轉開。萬一借了以後還不上，那挺不好的。”
宋老大笑道：“借啥啊，這筆錢就算是老哥送你的，你拿去花。”
宋老大越是這麼熱情，一開口就送三十萬，這他媽的怎麼看都不可能。三十萬啊，在那會兒來說已經是很大一筆錢了，宋老大眉頭都不皺一下就送給蕭凡，我覺得他對自己的親兄弟也沒這麼好吧？
這太他媽的假了。
蕭凡精明，自然看得出來，他搖頭說：“那我就更不敢收了，宋老哥這財大氣粗的，小弟真是汗顏啊。你看，我這兒現在事兒挺多的，實在是不方便接待，要不然宋老哥先回去，改天我抽個時間請你喝酒？”
蕭凡這是直接下逐客令了，估計是知道宋老大不安好心了吧。宋老大笑眯眯的說：“蕭兄弟你急什麼？如果你實在是覺得不好意思，那就這樣吧，你把龍安大街交給我，這筆錢歸你，反正龍安現在也是個爛攤子，我看蕭兄弟現在也騰不出手來來管理，不如交給我，以後賺錢了，做老哥的自然不會虧待了你，保證每年都有分紅，如何？”
聽到這兒我就知道，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