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之內,張軒決計有動作的,不會讓這一支軍隊困在朝鮮不動。
柳成業也知道這是不是辦法的辦法,說道:“卑職明白。”
楊繩祖說道:“事不宜遲,越快越好。”
全州城下清軍人馬聚集只會越來越多。動作慢了,估計走不了了。
當天夜裡,楊繩祖就帶著大隊人馬透過城南浮橋渡過了泉州南側的護城河,隨即一把火將浮橋給燒了,隔斷清軍有可能的追擊。不過,這樣的辦法,只能阻擋一時而已。
楊繩祖心中有數,從全州向東南方向,山勢就逐漸高了起來。只要行軍一兩日,地利上就在夏軍這邊了,並不利於清軍騎兵追擊。
只是一兩日,並不很好過的。
在這一道浮橋燃起熊熊大火的時候,阿濟格就在不遠的地方眺望,從全州到城牆這一段距離內,夏軍可謂嚴陣以待,絕非可以輕易攻陷的,阿濟格也嘗過夏軍嚴陣的滋味,自然不願意去碰這個黴頭。
他不怕夏軍跑,反正他們再跑,也跑不過四條腿的,反而希望他們跑,就好像是草原上食肉動物捕捉食草動物一樣
,一圈食草動物如果團結一致,即便是獅子豹子也不敢輕易動手。但是它們一旦選擇逃跑,就是這些食肉動物的一餐美餐。
而軍事行動之中,撤退很容易轉化為潰逃的。
只要給他們施加一點點的壓力就行了。
阿濟格吩咐下去道:“派一隊人馬接管全州,大軍渡河。”
有清軍水師的幫助,渡過這一條小河,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不過匆匆一夜,清軍各部就渡過了河。
清軍與夏軍只有一日的距離,騎兵速度極快,幾乎半日功夫,就已經咬住了楊繩祖的尾巴。
楊繩祖發現,他嚴重低估了朝鮮軍隊的行軍速度,如果僅僅是夏軍士卒,徹底輕裝之後,一日夜走進山中,是決計是沒有問題的。但是朝鮮士卒,卻是不行的。
強行軍不過半夜,就已經堅持不住了,拖拖拉拉的。
聽到清軍騎兵即將來到的時候,楊繩祖眼神沉靜如水,思量片刻,對梁化鳳說道:“你帶領人繼續走,我攔一下他們。”
梁化鳳聽了心中,暗中鬆了一口氣,他知道這個時候,自然是需要有人斷後攔截,才能讓大軍完整的離開這裡,只是讓誰攔截卻是一個問題,因為斷後的人,很可能活不下來。
梁化鳳唯恐楊繩祖選自己,他可不想死。
這一口氣鬆了之後,才想起楊繩祖想斷後,立即說道:“大人身負全軍之重,萬萬不可有失,此事還是讓別人來吧。”
楊繩祖輕輕一笑說道:“讓誰來?斷後之戰,不僅僅要一員智將,也要有敢死之志,此去大抵有去無回。朝鮮將領,不過碌碌之才,根本沒有什麼用處,軍中各部,唯有你與我可以擔任此任。”
“而我老了,這一輩子,大抵就是這個樣子,但是你還年輕,將來未必不能擔任大將軍,統領一方,為大夏柱石之將。我死在這裡,對朝廷來說更為划算。”
楊繩祖語氣平緩,就好像是在菜市場賣菜,討價還價一般。 梁化鳳聽了,心中一熱,說道:“將軍謬讚,卑職愧不敢當,卑職願意為大軍斷後。”
楊繩祖聽了,微微一笑,說道:“你以為我在激你?”他收斂笑容,說道:“我說的是實話。而朝廷與東虜之戰,不知道何年才能終結,正是需要大將的時候,而屬於我的時代已經不在了。”
在張軒的組織之下,夏軍從明軍制度轉化為張軒的制度,這種變化,或許可能稱之為正規化,近代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