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天下共望張使君五
郭之奇上前說道:“臣以為,當今天下之勢,非清即夏,非夏即清,漢韃不兩立,凡有志之士,誰不識得,閩王之敗,於其為大難,於陛下為大幸。閩王世居福建,已有兩代,稱雄海上,無閩王之令,則片帆不得下海。獨霸福建,八閩子弟,樂為之用,此誠霸業之基也。然先閩王不幸於南京,今閩王大敗於江上,內外不服,叛之將生。閩王而今之局,不可謂不困頓。”
“先帝胸懷廣大,即使陛下招降閩王,穩固海上,閩王於陛下實有君臣之分,閩王雖敗,然閩王水師實力未損,臣以為當遣使者,以三寸之舌。勸閩王興兵海上,以廣東士卒橫於東洋之上,陛下興兵於西,令閩王制之於東,張將軍發軔於金華,則東虜於江南則三面為敵。敵分則散,不分則潰,此困敵之計也。”
張軒點點頭,沒有說話。
倒不是張軒對郭之奇的說法沒有想法,而是張軒位置越高,他越知道一個道理,就是少說話。蓋因張軒位置之高,他的隻言片語都會放大,甚至下面的拿根雞毛當令箭,制人於死地,卻歸之於上。
這樣的事情,張軒經歷一次兩次之後,就學乖了。
在公共場合,從來是多點頭,少說話。聽別人說話,凡是要開口之前,非在口中反覆思量,以至於自覺沒有問題之後,才敢開口說話。
不過,很多時候,不需要張軒開口。就有人代言之。
張質說道:“郭先生,敵分之,我亦分之,何以制敵,而不制於敵?”
郭之奇說道:“陛下,張大人。閩王長於水師,而短於陸戰,之前長驅於南京,是以短擊長。而今泛舟海上,出沒於長江之上,則千里江防,萬里海防,猶如無人之境,東虜守必駐兵百萬,不守則江南不為有。”
“金華孤城,死守數月。許將軍與張將軍,可為忠誠,然金華不克,東虜不敢移兵北上,此一收兵,則江西兵如江南矣。非欲分我兵,實乃我兵已分。”
“臣聽聞,許都將軍已入江西,其所為何事?”
張軒聽了心中暗道:“他們的訊息好靈通。”
許都是已經走了,從武昌上船,隨即在鄱陽湖上岸,算算時間快到廣信府了,張軒對這個訊息,也是要求保密的,但是有時候不得不承認,士林幾乎都為一體,而這些人都是所謂士林之中的佼佼者,很多秘密也只是共
同的秘密而已。
張軒再次將保密之事,放在心上,這一件事情,他已經三番五次的思考了。在這個時代做到如後世一般嚴防死守的保密,幾乎不可能的。張軒再要求保密,也不過關上門窗,訊息還是會從縫隙之中走跑出去。無非時間長短而已。
張軒說道:“郭先生,閩王與朕有些心結,如何才能讓閩王為朕所用?”
郭之奇說道:“陛下與閩王約為婚姻,此事可有?”
張軒點點頭說道:“有。”
郭之奇說道:“而今閩王騎虎難下,只要與閩王重申婚姻之議,定然能打動閩王。”
張軒聽了,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有一些不以為然。
世界上最難的事情,就是改變一個人的想法,鄭成功有獨霸一方的雄心壯志,又豈是甘於蟄伏之人。區區婚姻之事,又能算得了什麼?不要說鄭成功了,就是現在的張軒,也不會在意一個女兒的幸福不幸福,更不要說這個女兒還並不是親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