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光琛乃是明代大學士方一藻之子,與吳三桂相交默契。
而劉玄初卻是劉文秀麾下的一名文書,在鳳凰山一戰中,大西軍大敗而逃,丟盔棄甲的。
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俘虜了。劉玄初就是其中之一,後來成為吳三桂手下的文書。因為吳三桂鎮守四川,選了一些熟悉四川當地民情的人,劉玄初就進入了吳三桂的法眼之中,組建得到了重用,成為吳三桂麾下兩大謀士之一。
吳三桂將這個難題交給了兩大謀士。
方光琛微微捏著鬍鬚,說道:“王爺,這一件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這回易之事,那朝那代沒有,攝政王雖然身居九重,但也是一個明白人,單單這一件事情,不會太難為大王的。”
“只是這一件事情,洪承疇已經將事情挑在明面上了。”
“洪承疇就蹲在長江北邊,面對夏軍幾十萬大軍,手頭的都是一些殘兵敗將,朝廷也擔心他支撐不住,這才有先前的議和之舉,而今因為豫親王之死,罷議和,洪承疇軍費以兩淮鹽為主。”
“一旦,我們這裡也出鹽,到時候可是瞞不住人的。”
“到時候如何與朝廷交代。”
“不。”方光琛又多想一層,說道:“朝廷安慶之敗後,看似大度招攬漢軍漢臣,但是實際上,內心刻薄之意與日劇增。只是之前瞧不起,猜忌之心,是放在明面上的,而今卻隱藏起來了。”
“而今王爺在四川,朝廷鞭長
莫及,縱然王爺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朝廷為了大局著想,一定會忍下來的。不會問責王爺,反而善加安撫,但是一直是這樣兩國僵持還好,一旦朝廷得勢,到時候王爺可就不好辦了。”
吳三桂微微點頭。
一旦決定川鹽出省,就不是幾斤,幾十斤,乃至於幾十萬斤,想想能支撐兩省人丁的鹽量,要有多少。一旦開始運輸,是決計瞞不過人的,畢竟誰也不是瞎子。
在這個時候做這樣的事情,銀子倒是小事,最重要是清廷那邊對吳三桂會怎麼想怎麼看?
以小族臨大國,這是清廷最最致命的弱點,這個弱點延伸到各個方面。清廷下層或許有驕狂之意,但是在清廷上層卻有如履薄冰的感覺。在為政上,一面強調滿漢一體,在做事上卻又處處維護八旗的特殊地位。
這就是表明了他們的不自信。
他們或許知道滿漢一體才是正途,但是卻不敢這樣做,唯恐喪失了特殊地位之後,皇位不保。
用外寬內忌來形容最貼切不過了。
雖然如此,清廷上層還是相當明智的。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情,卻也是很明白的,秋後算賬這四個字用得極好。
吳三桂似乎不能決斷,問劉玄初說道:“卻不知道,劉先生意下如何?”
劉玄初能在短短數日之內,就得到了吳三桂的信任,在別的方面或許有些缺陷的,但是在察言觀色之上,卻是行家裡手,說道:“王爺,已經有決斷了。”
吳三桂聞言微微一笑,說道:“不錯,孤已經有些想法了。”
“孤能有今日,仗的是什麼?是北京那位喜歡嗎?不,是麾下的兒郎們,有我麾下這十幾萬平西軍在。朝廷就不敢小視了去。所以這軍力,手中的軍隊,才是我的根本所在。”
“只有手中兵強馬壯,縱然朝廷也會優待於我。一旦手中沒有實力,我即便是再忠於朝廷,也不過是北京一閒人而已。”
“這豈是英雄所為?”
“所以這區區小節算得了什麼,只要有了錢糧,有了人馬。朝廷又耐我何?”
“劉先生。”
“下官在。”劉玄初立即起身說道。
“你代我去見李定國,再走一趟ChóngQìng。”吳三桂說道:“探探南朝的心思,到底如何?”
吳三桂是典型的軍閥思想。什麼大義名分,忠君愛國都是虛的,只有手中的兵馬是實實在在的。而且吳三桂要探的南朝心思,恐怕不僅僅在川鹽之上。
劉玄初會意說道:“請王爺放心,下官一定不負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