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只是不忍而已。”
德宗說道:“阿彌陀佛,居士一點慈心不滅。足見居士有慧根。居士如果歸朝廷為郡王,擁兵在江北。為朝廷所重。然這不足庇護居士免於災禍,亡羊補牢,猶未晚也。居士今後只需多做功德。必可得天之佑。善始善終。”
高傑說道:“老師,這如何為功德,我為佛祖重塑金身如何?”
德宗說道:“阿彌陀佛,非是佛祖愛金身,而是凡夫俗子愛金身,敬佛之道,在一誠字,只有心中有佛,即便是土像,木像又有什麼干係。我不敢引居士入此歧途。”
“居士位高權重,只需做事之時,想一件事情,此事可活人否?”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居士只要時時刻刻存了此念。必然天人庇佑。災禍自消。”
高傑拜倒在蒲團之上,說道:“弟子多謝老師指點。”
德宗說道:“阿彌陀佛,只希望你今後善修善持。也不枉你稱我一聲老師。”
高傑說道:“弟子明白。”
高傑持禮甚恭,緩緩退出了寺廟。回到家裡思量許久,微微一嘆,暗道:“我起兵南下,且不論此事成與不成。徒造兵禍。生靈塗炭。又是何必,我而今貴為郡王,富貴已極,而後即便是作為大夏的富貴閒人,也沒有什麼不好的。且按安置鄭芝龍的先例,我定然是入主樞密院。也能為兄弟們謀個好出路。”
“既然如此,不如歸去。不如歸去。”
高傑想明白之後,就一封奏疏上奏南京。沒有說別的,就是想要入京覲見陛下。
高傑雖然是這樣想的,但也不會自己將底牌全部亮出來,自然是要與大夏朝廷好好的談一談了。
不過,即便如此,高傑的這一封奏疏,也在大夏朝廷之上,掀起了軒然大波。
羅玉龍簡直不敢相信。說道:“沒有想淮王竟然有此意?”
就羅玉龍本人來說,他早就想將高傑弄進京了。但是卻不敢輕易下旨。唯恐將高傑逼得太緊了。而今高傑居然親自上書說這一件事情,羅玉龍豈有不答應之禮,大筆一揮,就答應下來。
並派人一隆重的姿態,將高一功迎接過來。
高一功也表現的很有誠意,就好像是搬家一樣,連邢夫人也帶了過來,從淮安出發,乘船入運河,在長江之上換船,直接進入南京碼頭上岸。上岸之後,。卻見一人跪倒在地,口中喊道:“父親,母親。”
高傑一看,正是他兒子,高元爵。
軍校一時間沒有辦出來的,但是羅玉龍將張軒身邊親衛的制度學過來不少,而今在皇宮之中的侍衛很多都是下面將領的子弟。或者是軍中孤兒。半日執勤,半日令軍中將校來授課。故而高元爵看起來黑瘦了不少。
高傑見了說道:“好,有幾分男兒氣了。”
父子相見一番談論自然不用多說。
他們進了南京城。一路經過秦淮河,夫子廟之些繁華地帶。
此刻羅氏父子定鼎南京已經一年多了。
雖然還有不少士紳心懷明朝,羅氏的統治,是一切以安堵為要。很多情況都是照單全收。對士紳的利益沒有動搖半分,當初對大明死忠的臣子,在征戰的時候都一一被掃清了。
在大夏沒有觸動他們利益的時候,他們只會腹誹兩句,讓他們真刀真槍的做,他們卻是不敢的。
而南京城中的百姓,更是健忘。
或者說不是健忘,而是在這個人口百萬大城市之中,很多人都忙著養家餬口。哪裡顧得城頭變幻大王旗的事情。
此刻高傑看到的是一副遊人如織,市列羅綺的景象,一時間似乎讓他忘記了而今還是亂世之中,彷彿天下早已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