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玉龍風塵僕僕的從南京來到武昌,立即接管武昌城防禦,將這個所謂西京掌控在這裡。
錢謙益頭上也掛著一個西京留守頭銜,其實不過是兼著武昌知府的差事而已。因為禮部尚書,大學士的身份,他自然是武昌文官領袖,支撐大軍征戰的事情,大多都落在錢謙益手中。
錢謙益做的沒有張質好。但也不差,雖然前線有些緊張,但是該有後勤都沒有短缺。
只是羅玉龍剛剛一來,正想問錢謙益戰事如何。畢竟現在整個天下都在關注襄陽城下。可以說襄陽城下,關乎著大夏與大清之間,彼此消長。而羅玉龍本身對戰事也比對政事關心,第一個問的自然是這個,卻不想錢謙益說得第一個卻不是這個。
錢謙益低聲說道:“宜城有變。”
“胡說八道。”羅玉龍冷哼一聲,說道:“孤在父皇身前,也常常代擬文書,不過秉筆而已,秦國公主在御前伺候,這些僅僅是本分而已。”
錢謙益說道:“公主豈能與殿下相比?”
“勿需多言。”羅玉龍冷笑說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錢謙益話在嘴裡轉了一圈,本來準備添油加醋的話,撤回了一半,實話實話說道:“陛下親征之後,在漢陽駐節後,就深居簡出,很少見大臣,臣三次過江請見,都被當回去。臣固然知道公主與陛下,兄妹情深。但是秦國公主與鄭國公,一掌控禁中,另一個掌控大軍,若有不測,殿下可以自處。”
羅玉龍冷笑說道:“如果皇妹真有此心,就不會讓孤坐鎮西京。勿需多言,直接說戰事如何。”
雖然羅玉龍刻意迴避了這個問題,錢謙益心中卻為之動,他知道羅玉龍心中已經有所芥蒂了,也不敢多說,唯恐多說多錯。只是將情況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羅玉龍聽完也沒有什麼表示,就將錢謙益打發出去了。
他孤零零的坐在椅子之上,仰頭看著陰影之中的房梁,心中暗道:“張軒啊,張軒,你到底讓我怎麼辦是好?”
一時間,羅玉龍心中無數滋味交錯。一股火氣不知道從何處發出,將一個杯子重重的砸在地面之上,摔得四分五裂,稀里嘩啦了。
不僅僅是錢謙益的話,羅玉龍看戰事安排,就知道前線數十萬大軍,已經掌控在張軒手中,羅汝才決計不會如此,定然是出了問題。不過,他還相信羅玉嬌。
他相信羅玉嬌決計不會對他隱瞞喪信。
但是僅僅是這樣,就讓他不好受。
一來,老父生病的時候,可以瞞任何人,但不應該瞞他這個當兒子的。
二來。他才是大夏太子,他才是曹營繼承人。從亂軍之中,一刀一槍殺出來的羅玉龍,再現實不過,太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天子兵強馬壯為之。曹營最大權力,並非他什麼六部尚書,什麼太子殿下,而是掌控曹營主力的權力。
這才是最大權力。
而這個權力現在在張軒手中。
讓羅玉龍這個當兒子的何以自處?
而且又該如何對待張軒。
談不上功高不賞,但此刻羅玉龍對張軒在軍中朝中的影響力,感到十分的頭疼。朝中有張質為首的汝寧派,軍中張軒本就是一方軍頭,如果這一次大勝,豈不是軍中第一人?
但是這個位置,羅玉龍決計不想讓給別人。
“我必須想辦法。”羅玉龍思來想去,終於決定了,立即將王龍召來,讓他帶萬餘人馬督促物資北上宜城。不管現在情況發展到了什麼地步,他都要在羅汝才身邊安插一個信得過人手。
王龍與他從小一起長大,不是兄弟勝似兄弟,一度他還想讓王龍當妹夫。如果不是張軒突然出現,說不定就成了。此刻他新任的將領之中,也唯有王龍可堪大用了。
後方的種種情況,一時間也傳不到前線之中。張軒無心多想,因為一場大戰已經迫在眉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