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心疼在乎她的,也只有柳尚書了,想到那個中年男子眼角的淚,歐陽清狂嘆了口氣,如果劉雪瑩老實一些,聰明一些,後半輩會過得很好。
不過,世界上永遠沒有如果,只有結果,就像白天景王夫婦,事情已經做出,再後悔,已是晚矣,柳尚書找不到柳映雪,心都碎了,恨自然也是深的,好端端的親戚情被景王妃親手毀掉,不知是可悲還是可笑。
她想到若柳尚書若去找皇帝討公道,依照皇帝對世子的寵愛,以及對景王的忌憚,怕也只是,竹籃打水……
身為帝王,又怎能不懂帝王之術呢,孰輕孰重,皇上心裡怕是早有定論。
轟隆隆——
嘩嘩譁——
雨越下越大,伴隨著閃電雷鳴,在夜幕中形成了密密麻麻雨簾。
御書房門外,柳尚書雙膝跪地,渾身早已被雨水溼透,他已經跪了兩個時辰,皇上再不見他,他便一直跪下去。
轟隆隆——
閃電劃破長空,照亮了濃厚陰雲,天上的雨水逐漸有越下越大的趨勢,眼看這都已經子時,這尚書大人怎麼還不肯回去啊。
皇上身邊的劉公公打著傘小跑到柳尚書面前,“哎呦尚書大人啊,這麼晚了您還是回去吧,皇上忙起來沒有空兒見你啊。”
“謝劉公公好意,皇上若不肯見微臣,微臣即便是跪到死,也絕不會離開!”
瞧著這個倔強中年男子,劉公公嘆氣,“你說你這是何苦呢?皇上若要見你又豈會等到現在?尚書大人自然明白,你跪在這裡也是於事無補啊。”
柳尚書沒有說話,低下頭任由雨水順勢管帽往下落。
劉公公氣惱的甩袖,轉身離開,“該說的也都說了,雜家也管不了了,你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吧!”
柳尚書跪在原地,原本筆直身軀已經彎下了腰,畢竟上了歲數,很快便頭昏腦漲,眼前一片暈眩,仍舊咬著牙不肯離開。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
大雨越下越大,御書房的燈還亮著,皇上說不定已經睡了。
柳尚書咬著牙,膝蓋的疼痛讓他麻木,雨水無情沖刷著他,慢慢的,他覺得越來越疲憊,臉色在燭光照射下慘白如紙。
知道自己快要堅持不下去,柳尚書對著御書房悲慼喊道,“皇上!您就為老臣討個公道吧!老臣就那一個獨女,她失蹤的莫名其妙,老臣派出那麼多人都找不到她,她是在景王府邸失蹤的,皇上請為老臣做主啊。”
他淒厲喊聲一遍遍迴盪,很快淹沒在雨聲中,裡面卻半點動靜沒有。
柳尚書不禁老淚縱橫,他怎會不懂皇上有意包庇景王,可他不甘心,就是不甘心啊……
他好端端的女兒就這麼沒了,這以後要他怎麼活啊……
“皇上……”
柳尚書絕望之際,傷心過度,眼前一黑,撲通一下,倒在了雨水中。
這時,御書房的門開了,老皇帝從裡面緩緩走了出來,望著昏過去的柳尚書,面色複雜,他嘆氣,揮了揮手,“去把他送回去吧。”
“是,皇上。”
侍衛點頭,上前抬起柳尚書快速離開皇宮。
劉公公為皇上打著傘,恭敬道:“皇上,雨夜很涼,您還是回屋吧。”
老皇帝搖搖頭,眯起眼看著遠方珠簾不斷的雨水,滿臉複雜的喃喃,“柳尚書的事情朕不能管,若是管了,事情會更加一發不可收拾。”
劉公公聽不懂皇上的話,只知道皇上故意無視柳尚書,甚至不讓柳尚書有當面彈劾景王的機會,不過話說回來,皇室內一向都是這麼複雜,即便伺候了皇上這麼多年,有很多事也不是他能夠看得懂的。
“回去吧。”
老皇帝淡淡嘆了口氣,轉過身,走進御書房。
黑夜,劃過閃電,照亮了宮殿壁上畫著的猙獰頭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