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孫小妖一把扔出手裡的棋子,嘆息一聲道,“這隻豬狗是我的前姐夫,自稱是什麼幹部的子弟,來我們寨子旅遊,追求到了家姊,回到中原居然就想甩掉我姐姐!”說罷,狠狠地踹了該男子一腳。
該男子被這一腳戳翻在地,似乎並不生氣,翻身爬起,仍舊哀告哭求,此時,便是我再笨也反應過來孫小妖必是對這男子做了什麼,而這男子如此哀嚎,必然是極盡苦楚。
思及此處,我用懷疑的目光看了眼孫小妖,隨即站起身來,用寬大的道袍衣襟包住右手,伸手拿住那男子左手脈門,伸出三根指頭,拿住脈泉仔細地閉眼感受著,哪料,手指傳回的感受居然不是脈搏地跳動,而是,其皮肉間有類似痙攣的細小蠕動感,而且這蠕動感似有似無,或深或淺,來往遊走毫無規律。待探及斯處,我心中不由暗道不好,急忙甩開袍襟,向後疾退數步,方才按住身形。
隨後,一臉惶恐地望向孫小妖,“這。。。這是。。。‘血蠱’?!”
不待我恢復鎮定,孫小妖陰惻惻地道,“沒錯,這就是‘血蠱’,哈哈哈~”
“多大的深仇大恨,你居然下手如此歹毒?”我聽後不由得寒毛倒豎,鬚髮悚張,“有道是殺人不過頭點地,你這樣做是不是過分了?!”
“我過分?”孫小妖滿目殺氣地望向我,“他拿走了姐姐的第一次,現在卻翻臉不認人,我只不過是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我怎麼過分了?!小叔叔,對待這種畜生,你也要責怪我是嗎?”
“孫少爺,”我強按怒意道,“這人雖然可惡,但也罪不至死,即便犯下天條,可以透過正常渠道控告他,以貴族的實力,對於這種官司還沒有贏得把握不成嗎?你現在私下置他於死地,就不怕有東窗事發那天嗎?你想過你父親怎麼辦,想過你爺爺在天之靈嗎?”
“姓楊的!”孫小妖吼道,“不要以為我叫你幾聲叔叔就是怕了你,更不要覺得你就有資格來教訓我了!我們家的蠱難道是XX局那群飯桶可以偵破的嗎?”
“孫小妖,”我也怒了,“我勸你是為你好,難道你非要自絕於人嗎?這個人我不認識,但是無論他是怎樣的人,畢竟是一條生命,我們學法學術,難道就沒有慈悲心嗎?他做錯了,你可以讓他道歉,道歉到你滿意,而你卻要他的命!你有什麼資格?!你就不怕天道承負了嗎?!”
我說罷這些,孫小妖沉默良久,仰天長笑道,“既然這麼說,我現在告訴你,這種蠱只要開始了,就沒有辦法停止,等待他的只有無限酸爽的死亡!哈哈哈~”
我一臉鄙夷地望向他,還沒等我開口,孫小妖繼續桀笑道,“小叔叔,我這麼說,您是不是覺得您可以幫他解啊?我告訴您,不要說是您,就是您師父當年,來我們寨子,也沒從我爺爺手下救走過人!”
“你說什麼?”聽過這個話,把我驚得愣在當場。
“呵呵呵,”孫小妖得意道,“看來尊師沒給你們說啊,1956年,你師父來我們寨子,是因為,有一個大商人行商時候騙了我們寨子一位嬤嬤的心,我爺爺氣不過給他下了‘血蠱’,那商人蠱發以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不知道託什麼關係,居然找到你師父,帶著一起來我們寨子,你師父為這件事還跟我爺爺大吵一架,最終也沒救下那個商人來,怎麼?您今天想舊事重演嗎?!”
我聽後不由得愣住了,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良久後,向孫小妖道,“你這蠱究竟是什麼東西?憑什麼說我們治不了?!”
“哈哈哈~”孫小妖獰笑著從懷裡掏出一個瓶子,瓶子裡,裝著如同黃豆粒大小的藏藍色橢圓形果子,每個果子細看時,中間的突起處都有一個非常細小的黑點,隨即,孫小妖拉我一道並排坐下,將瓶子遞給我,自己點上一顆煙,翹起二郎腿,邊抖著腳踝邊道,“小叔叔,這種果子是產自我們藏邊懸崖上的一種特殊的果子,我們族人稱呼它‘葛靈果’,這個果子裡面加入了屍蟲的卵,蠱師只要先自己服下蠱母的氣息,又讓受蠱人服下這‘葛靈果’,只要有一次親密之舉,這屍蟲卵就會甦醒。如果受蠱人對蠱母忠貞不二,屍蟲自然不會孵化,但是如果他跟別人有過肌膚之親的話,那麼這屍蟲就會孵化,這屍蟲孵化出來後,會先吃五臟,再噬六腑,最後剖骨吸髓,吃淨精血,人嘛自然如同身處地獄之中,萬分酸爽,死的時候嘛,並不是因為臟腑衰竭,而是渾身骨頭不堪肉身重負,自己把自己壓成肉餅,那時候,那些蟲兒才會離開宿主,哇哈哈哈~”說著,孫小妖流露出彷彿餓狼看向綿羊的目光,看向跪著的男人,那男人,早已嚇得魂不附體,連連哀求討饒不表。
我聽後萬分驚異,隨手結果瓶子把玩起來,細細地看著裡面的果子,卻說孫小妖,伸出左手,撫摸了一把那男子的面頰,而後拍著那男子的腦袋冷冷道,“這些可愛的蟲兒已經開始跗骨了,要不了三四天,你就可以解脫了,放心,你不會有骨灰的,除卻你的頭蓋骨或許能煉出蜂窩一樣的搓腳石,其他骨頭都會化掉的,保證你一個渣滓都不會留下,哈哈哈,最近想吃什麼,想做什麼就快去吧,別說我沒提醒你~”
聽到此節,那男子竟然失魂落魄地站了起來,一語不發地轉身向門外走去,邊走邊嗚咽的抽泣著。我把瓶子還給孫小妖,也準備起身告辭,卻聽孫小妖笑道,“小叔叔難不成真想出手試試嗎?”
我聽後,不由得點了點頭,而後又搖了搖頭,孫小妖似乎恢復了以往的平靜,挑釁地開口道,“小叔叔,您這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究竟想做什麼?”
我自然明白孫小妖想的是什麼,於是緩緩開口道,“孫少爺,您的這個蠱未必就沒有解法,適才我想到了解決之法,但是隨後又想到時間有限,所以也是無能為力罷。”說罷,抬眼望向那男子離去的方向,喟然長嘆道。
“哦?”孫小妖不置可否,“既然想到了,姑且說說看~”
“這種東西不是我一個人可以解決的,如果可以請動三位耋宿,或許可解,”我閉上眼睛,沉吟道,“一位是湖北高道,俗家姓曹;一位是上海高道,俗家姓薛;一位是崑崙高道,俗家姓白。如果請動這三位中的某一位或許可以解救,但是時間有限不說,此人德行本來便是有虧,此三位耋宿又怎麼會貿然出手呢?”
“嗯,”孫小妖略作沉吟,“不錯,曹道長內煉已臻化境,薛道長符法獨步天下,白道長外丹通天徹地,確實有可能解除這‘血蠱’吧,不過小叔叔的想法也過於理想化了,不要說是他,便是我等此生之中,又能見到他們老三位幾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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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罷擱盞,自是拜辭不提,孫小妖派了一臺車,連夜送我回到寢室也不在話下,到了寢室,開啟房門,看到同寢的三位同學正在聯機玩著當年最熱的區域網遊戲DOTA,時而歡呼,時而暴怒,我獨自一人走到窗邊看著瀟瀟月色,回想著這一夜的經歷,不由覺得人生果真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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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週以後,某報紙新聞頭條:“某男子,由於使用了過世親人的被褥,凌晨時分猝死,死時從屍體內爬出無數不知名的,細如毛髮的小黑蟲子。。。奉勸大家,不要為了過度的節省而使用亡人被褥。。。”
看到了這則新聞,同寢的同學們不覺哂笑出聲,而我看了那男子照片後,卻久久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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