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大魏的營帳內,這怕就是中軍主帳,周圍其他的散拼的營帳都是為了遮掩護衛這個營帳,而臺上的這個人就是領軍之人,也就是他要置安幼厥於死地,
“堂下何人?”賬內一長者問道,
高晚悅壓低了聲音,粗著嗓子說道,“齊國使臣樂公子。”
帥案前站著的那人依舊揹著身,看不清楚任何表情,就像不知道高晚悅的表情一樣,只是在她開口的時候,身形微晃,
那位長者凶神惡煞的看著他,一股弱不禁風的樣子,厲聲道:“見我王為何不跪?”
她輕笑著,“身為儒生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君王,閣下乃魏國王爺,非我之王,而且使臣相見可以不行跪拜之禮。”
“放肆黃口小兒,這裡是哪裡豈容你來這裡撒野!”又站出來一武將,怒不可遏的看著高晚悅,確切的說是所謂的樂公子,
帥案前的那人沒有任何阻止的樣子,或許是默許了這一舉動,這是他的一舉一動都牽扯這眾人的心,極具威嚴,他擺了擺手,一位像是打圓場的人走了出來,笑容可掬,“樂公子聲名遠播,吾等早有耳聞,今日前來議和,老朽很想聽聽足下的高見。”
“上天本有好生之德,也不知為何齊王要趕盡殺絕,什麼事情都有緩和的餘地嗎?”高晚悅亦是一臉笑意,侃侃而談。
“哈哈哈你覺得你有什麼籌碼可以與我們議和嗎?喪家之犬,焉感言勇?”他們都是被他們的陛下所拋棄的人,有何顏面再此處猖狂,
不卑不亢的的走近他,似有挑釁的意味,“小生從來未曾與大魏有所交往,現在看來難道這朝堂什麼人都是可以隨意置喙朝堂之事的嗎?”
“你...你個瞎眼的柔弱書生,還敢猖狂!”他指著高晚悅,一臉鄙夷,這幫臭墨史書讀多了的書生,大概是不要命了。
“匹夫聒噪,速速退去。”朝他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這般嚴肅的場合居然也會有這樣的不知體統的人,這大魏的朝堂當真是沒有規矩了。
轉過身,依舊對著那管事之人,“我齊國樂陽長公主前日已抵達宣城,陛下定不會棄之不管,若是王上願意放過這城中僅存的幾千殘兵,我國長公主願意去魏國一遊!想來這大魏也是禮數甚全,定不會傷及我陛下胞妹。”
言下之意,樂陽長公主願意以自己為質,以自己換取剩下幾千老弱病殘的性命,等來日高洋派使臣再將她贖回來,
一人小聲的湊到那人的耳邊,低語,“主公,前日卻有一支三百人的隊伍混進宣城,看衣著也不過是普通侍衛,所以未曾上報。”
“哦?樂公子想來久居江湖,何故理會朝廷之事了?”先前那笑容可掬之人,又走了上來,所謂的樂公
子也沒有人真正的見過,活在北齊傳言中的人物,
傳言他家族顯赫,累世王侯,善養門客...
傳聞他總是踏月而來,盡興而歸,謫仙一般的面容,仙風道骨,不與眾同,
相傳這位樂公子也是個至情至性的人,曾怒髮衝冠為紅顏;也曾俠骨柔腸,為人一擲千金,
可從來沒聽說過,他涉足朝堂,直言不諱的撥亂反正!
“樂央也只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因著這樂陽長公主苦苦哀求,,於心不忍,所以無奈之下才冒死替她走了一趟。
聽了此話,先前那人的笑容已經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嚴肅至極的神色,“齊王殿下,狂生樂央當斬。”他想禍水東引,將這個禍害引到大魏來,世人誰不知道,這是位極其不安分的長公主,所到之處,爭議不斷,“樂陽長公主定不能入大魏。”
而帥案前的那人,緩緩地走了過來,悄無聲息,他的眼睛深邃幽暗,看著看著不禁讓人迷失在他堅韌的目光中,而在那目光中黑暗卻又沒有迷失方向,深邃卻又不混沌迷茫,想一直這麼看下去,就算是沒有結果,從他的眼中永遠看不到光明降臨,也想一直追尋下去。
朝著高晚悅走了過去,解下她蒙在眼間的銀絲帶,高晚悅的雙眸對上了他的眸子,那般熟悉烏黑,如濃稠的墨硯,深沉得化不開…
“這不是齊國的樂陽長公主嗎?”沒人知道他長什麼樣子,但坊間都流傳著,這位長公主有一雙菸灰色的雙眸,異於常人,如曜石般的清澈幽暗。
高晚悅愣在原地,她沒有想到會在這裡再次見到他,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認出自己的,而這一切的一切,都將她原本的計劃打亂。
“樂陽長公主這是在戲弄我們嗎?”元怙唇邊含笑,仔細的看著眼前的人,現在的一言不發,怕是在思考對策吧。
“不過與虎謀皮罷了!”高晚悅自嘲一笑,故作輕鬆的背後又有著怎樣的心酸!或許他們之間就一直保持著這樣勾心鬥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