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公子,你為何在此哀愁滿面?”晚悅朝著他走了過去,一臉詫異的問道。
“這位姑娘,你又為何會出現在此愁眉不展?”元怙朝她拱手施禮,嘴角上揚。
“沒意思,不玩了。”晚悅百無聊賴的坐在門口的臺階上,本就是她先開始的玩笑, 一時間也覺得沒意思。
“好端端的是與誰生氣了?”元怙淡淡的笑著,也走到她的身邊坐下,
高晚悅:“阿怙,我問你,若是有人傷害了你,你會怎麼辦?”
元怙:“我記得這話我曾問過你,那時候你目光堅定地跟我說定要他們付出代價!”
高晚悅:“若是個女子呢?”
元怙:“女子,又有何不同?”
高晚悅:“那個女子要是懷孕了呢?她有了孩子。”
元怙:“定要付出代價!”
他目光堅定亦如那天的晚悅,那天她不可動搖的樣子給了他太多的驚訝,可如今她又優柔寡斷了起來,
高晚悅:“不~不~不可以,孩子是無辜的,不能傷害他。”
元怙:“她加害你的時候又可曾想過你也是無辜的!”“要知道等那孩子生出來再加害他倒不如讓她生不下來!”
高晚悅:“你說什麼?”
元怙:“難道你想等下她生下孩子之後再害那女子?讓她的孩子再回來找你尋仇?”
高晚悅:“生而為人,自然是平等的,她的孩子也應該出生在這個世間,女子與男子一樣都可以平等站在這陽光下!”
元怙:“自古一夫一妻多妾,《禮記》曰:“妾合買者,以其賤同公物也。”自然是夫為妻綱,妾通買賣!男尊女卑,向來如此!”
高晚悅:“你可曾想過這些自古流傳的東西都是錯誤的,甚至包括這帝王制度?”
元怙:“那就讓他一直錯下去,直到世界的盡頭,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淪為階下囚就應該斬盡殺絕,今日我龍困於野,只為來日龍飛在天!”
高晚悅:“優勝劣汰、適者生存,只有強者才能生存,弱者只能遭受滅亡的命運?這樣真的對嗎?將食物鏈強加於人類社會這種思想你當真認為是正確的嗎?難道肉食動物一定就是統治者,草食動物就活該被吃掉嗎?”
元怙:“若他日我為王,定不會叫卑賤的女子懷上我的孩子,作為未來的帝王,要擁有最高貴的血統,最聰明的頭腦,那些卑微的人,生出來的孩子只會混亂我皇家血脈!”
高晚悅:“她們也應該有她們存在的意義!”
元怙:“是了,以色侍人不是為了傳宗接代;他們活著的意義就是為了助我們更好地生活,正因為有無數人前赴後繼,才會有登上帝位的那一天!這就是他們的意義,不將他們踩在腳下,如何君臨天下!”
高晚悅:“原來,他們在你眼裡一文不值!那我呢?我也只是個宮女,一輩子都在這裡勞作到死,我是不是也是個卑賤的女子呢,皇子殿下?”
晚悅的眼中閃爍著淚花,眼睛紅紅的,驚訝於他那偏執的言論,竟不知道說什麼來反駁他,她並不能因為意見不合而去責怪他,誰讓他生於這樣不平等的社會,在這裡他的思想受著如此的薰陶,才會這樣。
只是她並未跟他提及過自己的身份,若她真的是個籍籍無名、平平無奇的宮女,他要不是落魄的被困在此處,他是否又會多看一個宮女一眼?
“我不也是個階下囚,被這鐵鏈困在這寒耀宮裡,無法自救?”元怙依舊笑著,將她散落的髮絲別到耳後,
高晚悅:“可你遲早會離開這裡的,那時你又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了,我依舊是個普通的宮女,你我身份有別,可不能再向如此這般光景了。”
元怙:“哈~我認識的晚悅,不會是這樣惆悵的女子!”
高晚悅:“你錯了,我就是這樣的人,我只是個宮女,殿下不不應該對我期望太高,也莫要抬舉我了。”
晚悅起身準備離去,元怙坐在臺階上,抓住了她的手腕,略帶責怪的說道,“晚晚。”
晚悅站在原地,腦中一片空白,對於他的想法,她不敢苟同,也無法認同,她要的同樣是天下,是將這不太平的世道,變為太平盛世,再無悲歡離合,再無白髮人送黑髮人的事情,
而他要踩著無數白骨往上爬,名副其實的野心家,而她的優柔寡斷、悲天憫人使她永遠變不成她的樣子。
他們曾經的親密無間,難道只是她的錯覺嗎?多少在乎正在被今天這樣的爭吵所稀釋,多少熱情漸漸被繁忙的歲月所沖淡。
“阿怙啊,我先想辦法將你救出去吧!”晚悅回頭看著他,苦澀一笑,轉頭的那一刻,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並沒有看清楚他的神情,她只是依舊感覺到自己的心痛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