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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滿袖恨聲道:“草民自幼寒窗苦讀,也跟其他學子比過高下,自認文采不差。再則,如果我真的無能,同來的白羽也一定會高中的。可結果呢,連白羽都沒中。三年前,我的另一個好友林間也一樣,他是江東名士,在我們那一帶,富貴人家都拿著黃金上門求他題字的,結果,他的文章就被換給了旁人。這樣的事情,有些齷蹉之人也不是第一次幹了!”
“你慢慢說。”這事先前朱信之聽過一點。
賀滿袖就把三年前林間落榜的事情說了一遍。
三年前,也是春試,林間在放榜後看了榜文,一開始,也真以為山外青山樓外樓,強中自有強中手,故而落榜後消沉了一段時間。同行的人都互相安慰,在京城裡遊山玩水散心了一段時間,因還有韓致竹入了榜單要參加殿試,韓致竹心中很是懊惱,覺得連林間這樣的名士都進不來殿試,他這點才學多半也是落榜,故而懇求大家等他殿試結束後一同回去。
一轉眼就等到了殿試放榜。
卻不曾想這天殿試出來,韓致竹滿臉怒氣的砸著客棧裡的東西,旁人只當他考的不如意,紛紛安慰:“致竹,這次落榜就算了,下次再來,說不定比現在要合適。”
一開始,韓致竹只是不說話。等眾人問得狠了,他才恨恨的咬牙:“不是,我不是生自己的氣,我是替林兄憤怒。”
“為我?”林間當時就奇怪了。
韓致竹將手中的書本往地上一摔:“林兄,你知道今天殿試我跟誰一組?”
“我怎麼會知道?”林間不解。
韓致竹道:“我跟陳家的公子陳明隱一組,他的文章陛下看過之後,很是讚賞,說他寫的好,寫得大氣,有世家風範。你知道那文章是怎麼寫的嗎?”
林間搖搖頭,韓致竹冷笑著背了出來:“愛之深,則謀之遠;國之切,則士為先。士者,成一家之言,襲百家之氣,明一身風骨。朝廷之痛,在於士之不出,國之不謀;百姓之痛,在於士之不言,民苦於心不予天聽。你聽聽,這一字一句,可都成了陳明隱的得意之作。可我明明記得,這是林兄你的文章,那天出考場的時候,你還背給我聽的!”
眾人都吃了一驚:“還有這種事?”
林間更是面如土色:“陛下當場唸的嗎?”
“是啊,還指著這一段誇獎,當著滿朝文武的面。”韓致竹氣怒難當:“我當時就想大聲喊那是你的文章,可文章是文科館的拿出來的,我一點證據都沒有。”
林間直勾勾的站在原地:“我要去看看這篇文章。”
“你去哪裡看?文科館的肯定不會給你。”韓致竹怒道:“他們有膽子做這種事,就是料定了我們考生根本無權檢視試卷。”
“我找人抄一份。”林間轉身快步出去。
隔了沒多久,他果真拿了一份文章回來,唸了一段後,問韓致竹:“是不是這一篇?”
“一個字都沒錯。”韓致竹點頭。
林間一口血頓時就噴了出來,仰天倒了下去。
眾人驚慌極了,手忙腳亂的將他喚醒。林間緊緊的抓著韓致竹的手:“一個字都沒錯,這文章是我的,怎麼就成了陳明隱的?”
“林兄!”韓致竹給他順氣:“不瞞你說,文科館的勾當,我也體會了一點。我的文章先前也被人換了,我遇到了個貴人,給我換了回來。否則,我根本不會站在這裡。朝廷風氣如此,簡直令人髮指!”
說著,又將他去文科館問詢發現自己文章存在貓膩,如何跟孟家人衝突被逼到想自盡,最後被泰安郡主救了回來的事情說了。
眾人皆道:“既然泰安郡主能管,我們去找她!”
“沒用!她已經回西北了!”韓致竹抱著腦袋,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林間站起身來:“就算泰安郡主管不了,朝廷總有能管得了的吧?孟家陳家難道就能一手遮天了嗎?”
“別胡來!”大家紛紛拉住他:“林間,咱們現在是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又沒有證據,根本不能拿人家怎麼辦。要我說,現在我們最應該的是韜光養晦,先收集證據,只要抓住一點貓膩,就能告他們了。”
“找證據?我們連文科館都進不去。如今林間的文章天下大白,林間跳出來說文章是他寫的,這些無恥之徒大可以反咬林間,說他看著文章得了陛下肯定想要冒領,往陳明隱的身上潑髒水。”
“是啊,談何容易!”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林間的冤屈就無處可說了嗎?”韓致竹怒道。
大家紛紛搖頭,林間唇色蒼白,許久,忽然又嘔出一口血:“罷了,你們說得對,沒有證據,我這冤屈只能往肚子裡咽。我要回江東,待哪一日朝廷清明,我能沉冤得雪,我再入京。若永世不能青白,這京城汙穢之地,永不踏入也不可惜。”
說罷,拂袖轉身就走,頭也不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