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誰敢揹著她欺負了她弟弟,她也會毫不猶豫的將那人抽筋扒皮!
高行止身軀微微一震,再開口,竟有些哽咽:“就這麼信得過我?”
裴謝堂沒說話,又安撫了一陣裴衣巷,哄著裴衣巷睡了,才艱難的同幼弟分開,拍了拍高行止的肩膀:“這裡,和宮裡,都交給你了。”
她從宮中帶走了裴衣巷,又引起了這麼大的亂子,禁軍一定會加強查詢和搜尋,幽庭司肯定會被重點查詢,要是讓人知道裴衣巷不見了,難免會引來很大的麻煩。高行止也懂她的意思,這事兒辦起來也不難,找個孩子,先替了裴衣巷,裴衣巷被裴謝堂保護得很好,見過他的人不多,就算禁軍搜查幽庭司的人頭,也不易覺察到少了誰。
高行止點了點頭,又交給她些許傷藥,她便硬著心腸走了。
此時天色已經很晚,裴謝堂受了傷,這身體又太過虛弱,走走停停,走到後面,不免覺得頭有些暈乎乎的。
“走開——”
慌神間,只聽見身後一聲馬兒的嘶鳴,車轍的嘎吱聲在她耳邊響了起來。
裴謝堂一回頭,才發現離她一步之遙的地方勒住了一輛馬車,方才她心神不寧,從巷子口出來竟沒聽到動靜,險些被馬車撞了。
“不要命了!”馬車上傳來的聲音有些熟悉。
裴謝堂張大了嘴.巴,又是孤鶩,怎麼這麼冤家路窄,蒼天,她是做了什麼孽!
孤鶩也認出了她來,危險地眯起眼睛:“又是你?”
一隻手挑開簾子,朱信之的臉露了出來,瞧見是裴謝堂,他倒沒什麼特別震驚的神色,飛速的打量了一番裴謝堂,見她已經換了一身衣服,他微微笑了笑,十分客氣地對裴謝堂伸出手:“姑娘這是要去哪裡,不如本王送你一程吧?”
“王爺!”孤鶩瞪大了眼睛,急道:“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一會兒跳牆一會兒殺人的,居心不.良!”
朱信之淡淡道:“姑娘初次見面就喊喚我王爺,應是認得我的,我相信她。”
相信她?
裴謝堂心底暗暗撇嘴,她都不信自己呢!
孤鶩哼哼唧唧,可朱信之的命令不可違抗,他還是磨磨蹭蹭的將裴謝堂扶上了馬車。裴謝堂怕身上的血氣和藥味被他覺察,下意識的躲閃,轉念一想就放了心。高行止的東西,很多是宮裡都比不上的,尤其是傷藥,他那隱月樓養著無數刺客,這傷藥是常年備著,頗有神效,是她從前在戰場上的必備之物,再大的血窟窿都能填上,是止血的寶貝。
上了馬車,朱信之掃了她一眼:“姑娘去哪裡?”
“回家。”裴謝堂努力讓自己笑得格外討喜。
朱信之嗯了一聲:“廷尉府?”
裴謝堂小雞啄米一樣地點頭:“嗯嗯,就送我到今天遇到王爺的地方就可以了。”
朱信之吩咐孤鶩動身。
“姑娘從前見過我?”裴謝堂努力不去看朱信之,怕自己控制不住眼神或表情,讓這狐狸一樣的朱信之覺察到什麼。她轉移了注意力去聽車轍在路上的敲擊聲,可朱信之明顯沒打算放過她,放下簾子後,便鎮定的問道。
裴謝堂頓時嚇了一大跳,有那麼一瞬間,她連呼吸都忘了!
朱信之認出她來了?
不可能啊!
她剛醒來的時候,自己都認不出自己了!
正心神晃動間,又聽見朱信之慢悠悠的說:“姑娘今日冒著性命之憂救我,喚我王爺時,也是一副熟稔的姿態。孤鶩說姑娘居心不.良,我以為不然,思來想去,實在是想不出別的答案。”
好一個朱信之,竟以退為進誆她的話!
裴謝堂知道他沒認出來,大概是覺得她形跡可疑,先是鬆了口氣,正要回答,朱信之抬眼看著她,那目光卻是她從未見過的謹慎和威赫,讓人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