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承澤低頭啜了口咖啡,杯子被葉聞一把打落,棕色液體濺髒褲腳,蔣承澤這才掀起眼皮看他,“那你說這小子要死在我手裡,言式是不是就會見我了?”
葉聞不可置信地看他,“你真是瘋了。”
他從蔣承澤兜裡拽出鑰匙,轉身關燈開鎖,大概檢查了一下羅溪的傷,將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快步往出走,“以後他由我來管。”他對蔣承澤狠狠道。
葉聞扶著羅溪順著幽暗的走道跌跌撞撞往出走,一瘸一拐的少年費力的轉頭,衝蔣承澤微不可見地扯了下唇角。
蔣承澤原地直站到渾身的肌肉都僵硬起來,才慢慢地轉身回房間,開啟白熾燈,接著緩步走到羅溪剛待過的地方坐下。
這種無所遁形的感覺不怎麼好。
他抬手給言式打了個電話,無人接聽,自動結束通話。
又打了幾個,結果依舊。
蔣承澤嘆息著放下終端,拿起電擊的介面放在頸側,另一手將遙控開關直接推到最大功率。
疼痛究竟使人暈厥還是使人清醒?
蔣承澤渾身抽搐著摔下椅子,大口喘息,渾身神經掙扎著,帶動皮肉一下一下的抽痛。汗毛豎立,被直接接觸的一小片肌膚髮出焦味。
蔣承澤盯著被血染過的凳子腿,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清醒還是做夢。
所有人都以為他愛言式,愛得極端瘋狂不能自拔。
但言式不信。
他夠現實清醒,能一眼看得穿蔣承澤的障眼法。
蔣承澤拼命回想當初賽曼教他的第一課。
令人信服大受感染的方式不是演好某個角色,而是成為某個角色。
那從今天起他就不該只是一個臥底。
他是言式的助理,青梅竹馬,勤勤懇懇任勞任怨十年。
愛言式至深。
但愛又是什麼樣的?
蔣承澤想起他成熟那晚,還未卸任的言父親手將他推進了間臥室。
床上趴著個風情萬種的女人。
他失措地被女人揪著衣領拉到床上,心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是那種感覺嗎?青澀得像咬碎一顆還沒成熟的橄欖,浮在雪碧上細密的氣泡,眼神躲避,手心的汗,急著將真心一一擺出又畏手畏腳紅透耳朵。
第二天他眼神躲閃又堅定,對坐在床邊那背影信誓旦旦的要負責。
女人抬手梳理頰邊的碎髮,轉過頭卻是言式的臉。
“是說真的嗎?”
蔣承澤合上眼瞼,嘴唇煽動,吐出與回憶中那少年一模一樣的話來。
“真的,我會愛你一輩子。”
言式掀開被子,下床隨意披了件外套推門出去,在門口的木階梯坐下點了根菸。
不多時,身後一陣窸窣的腳步聲,言式慌忙滅煙的當兒,身上就又多了一條毯子。
“您怎麼還沒睡?”